裴屿窒住的呼吸和差点儿暂停的心跳就以一种混乱的、卷土重来一样的猛烈气势,重新带动他僵硬的躯体,令他胸膛起伏,明明呼吸得很深,却轻,像怕惊碎一个好不容易的梦境,又胆战心惊,鼓膜都在为心脏的剧烈跳动而微微震颤。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面前的邝野,忘了自己是偷偷摸摸来的合该躲一躲,只直白地用目光描摹邝野近在咫尺的脸,嘴里下意识回答:“……接到了。”
是邝野先挪开视线不再与裴屿对视。
他没问裴屿任何问题,更没叫裴屿跟上,转身扶着行李箱拖杆,自顾自捏着手机走了。
裴屿眨个眼的工夫,眼前就只剩下一道背影。
裴屿这才回过味,邝野方才那句话,明明是那样熟悉的称呼,却用了他完全不熟悉的语气。
平静到冷淡的、随意到疏远的——那样陌生的。
裴屿一言不发追了过去。
邝野是孤身一人来到A市的,和裴屿当年离开时一样,行李远没有裴屿想象中那么多。
他果然更高了,放在北方人里也并不逊色,背仍然笔挺,肩膀很宽,能不卑不亢撑起所有沉重的压力。
新留的狼尾已经有了型,让裴屿感到一种“新鲜的”英气,但说实话,看上去离“理科高考717分”的刻板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裴屿忍不住一直盯着邝野的头发看,想知道邝野后颈发梢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样柔顺好摸。
他一直抬着眼睛,坏心情就像他眼睑上的小痣一样,只要抬眼看到邝野,就会不见踪迹。
邝野仿佛感受不到裴屿的视线,径自解锁手机,像是要打车。
裴屿勉强记起了还在停车场等他的梁源,就抬手抓了邝野的手腕:“别打车,我……我们去停车场。”
邝野动作一顿,垂眸扫过裴屿的手背和关节。
裴屿暗骂自己僭越,不尴不尬缩回手。
邝野点了头,应该是理解了裴屿有车带他,也没有推辞:“谢谢。”
裴屿闻声抿了抿嘴。
梁源早就给裴屿发了位置,但裴屿为了缓解尴尬,装模作样给梁源打电话:“停哪儿了,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哪儿……”
邝野沉默地看着裴屿骂骂咧咧。
总算找到车位,梁源站在车外撑着驾驶座车门给裴屿招手:“你也不路痴……呃,这是……”
邝野站在裴屿侧后方,和梁源对视时没有说话,眼里透出零星不易察觉的打量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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