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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屿想让邝野不要锺秦来接,他可以作陪,但邝野嘴快,简短说自己已经在大学城附近,买点东西耽搁了一下,一小时内应该就能到。

邝野还仔细询问锺秦他到哪个校门最近,直到挂断电话,邝野都没有给裴屿一个展示踩点成果的机会。

裴屿佯装漫不经心,实则竖起耳朵偷听人讲电话,寥寥几句间他就知道,邝野今天确实是不会在工作室久留了,最多只是等餐送到罢了。

裴屿有一丝丝后悔。

他是不是不该说那句与执念和解的、带了些埋怨意味的话?他算不算让少年时候的邝野也经历了一遍幼时对待白钰的那种心情?

邝野那么独立,甚至是过分独立了,他会像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绪都闷起来,又何尝不是一种不依靠别人、独自回避创伤的压力反应。

裴屿虽逞口舌之快,却怎么会不理解,所谓幼稚的“阴晴不定”,其实根本不是邝野突然见长的气性。

那是邝野被剖开但一直未曾长好的血肉——至今总算开始缓慢结痂时,伤口总是会发痒的。

裴屿的心细细密密地酸疼。

他把另一只手也用上,无所事事瞎玩一样,轻而亲昵地去抠邝野的指甲。

直到邝野终於朝他看过来,他才说:“阿野,我刚才……不是真心想那样说,我道歉。”

邝野专注地盯着裴屿看了一会儿,看得裴屿都开始不自在,他又率先别开视线,嘴里文不对题:“别叫阿野。”

裴屿以为邝野是不允许他再称呼得这么亲密,有点遗憾难过。

邝野却挤出一句:“……搞得我很没有脾气。”

裴屿一愣,而后很轻地笑了。

他怎么忘了这人是个戏精,高冷人设应该也是演他的。

那他就再多捂一捂邝野,总是能把他给捂热吧。

邝野投喂了裴屿一顿清粥小菜、面线糊糊,监工似的守着裴屿吃,可裴屿还是吃得没滋没味。

不知是他确实就有这么想吃油炸食品,还是他在邝野面前重新有了口腹之欲:“我真的想吃麦当劳。”

邝野暂且没理会裴屿的控诉和抱怨。

他监督裴屿差不多吃好,就从沙发上起身,拖过随便放在一边的行李箱,生硬地告别:“我去报到了。”

裴屿抿了抿嘴,甩掉拖鞋蜷缩到沙发上,背对邝野,毯子一搭,不说话了。

邝野没有要求裴屿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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