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柳听过后,不紧不慢地抿了口烟。他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烟杆,问一旁的尉冲枫:
“说起来,牢里审的那魔教,现今如何了?”
“今天早上有人来报,还未来得及汇报给您。说是人已经招了,诛邪会的确和魔教旧派勾结,让他把污水泼给柳渡城,再故意被诛邪会的人抓住。至於袭击知府的事,他好像真的不知情。”尉冲枫俯身说道。
“嗯……”封庭柳又抿了口烟嘴,吞云吐雾之间,忽地站起身来,“你们两个,起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决心如何。”
秦启朝和秦启暮互相看了看,连忙站起身来,跟着封庭柳向地牢的方向走去。
他俩这一起身,便不难发现,他们的身高快要到达成年人的高度,但是由於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才显得年纪小了许多。
哥哥秦启朝应当是十七岁的年纪,而弟弟秦启暮应该也有十六岁。
两个人虽然是兄弟,五官也有相似之处,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秦启朝始终沉默严肃,不像弟弟秦启暮那般主动活泼,就连走路的时候都要走在最末尾,仿佛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封庭柳用余光打量着秦启朝,忽地又看向身旁同样沉默的尉冲枫,心中轻笑,想着,这俩人倒是更像兄弟。
尉冲枫感受到了封庭柳的视线,连忙看了过去,问道:“少爷怎么了?”
“无事。”
封庭柳虽是这么说着,可他的嘴角微扬,似乎心情甚好。
走在最后的秦启朝看着两人的互动,冷静的眼神忽地有些迷茫,似乎在疑惑着些什么。但他很快挠了挠头,把那点疑惑抛在脑后,快步跟上了几人。
地牢的门口就在眼前,那阴暗湿冷的墙壁让两个少年都不禁发抖。
秦启暮并不怕这些,他跟哥哥睡过没有人的破庙,也在冰冷的地窖里做过工,这点黑暗对於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秦启暮还是下意识贴紧了哥哥,咽了咽口水。
地牢自然无法与破庙和地窖相比,毕竟,那些地方并没有这么多将死未死的人发出绝望的嘶吼和呜咽。
那一张张骨瘦嶙峋的脸,仿佛是地狱的饿鬼,悲鸣着,哭泣着。
干瘪的手臂从牢笼的缝隙中伸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封庭柳没有理会他们,带着几人走到牢房最里面。
在这里,尉冲枫再度看到了之前的那名魔教。
尉冲枫见到魔教那副模样时,饶是他,也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颤。
那魔教本就瘦削,如今更是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他身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周围除了臭味还弥漫着辣椒水和盐水的味道。最为可怖的,是他身上扎满了几百根银针,那些银针并不似大夫手中的银针那般窍细,而是能够深入骨髓,让人痛苦欲绝的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