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无知的小鼠愚蠢的举动,怎么会有他人参与?”封庭柳冷笑了声,抿了口烟嘴,“但我若是直接处罚秦启暮——就像地牢里那些人一样,你认为秦启朝会如何?”
尉冲枫思考半晌,答道:“会恨您。即使他清楚这是秦启暮的过错,但也会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正是如此。”封庭柳点了点头,“可惜一个大好人才,我也是不愿意见的。他弟弟爱慕虚荣、眼光短浅,真不知道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怎么教出来的。”
“少爷好像很看好秦启朝?”尉冲枫一愣。
封庭柳但笑不语,抬头看了看尉冲枫那双眼睛,回忆了一番秦启朝那相似的小狼崽子一样的眼神,敲了敲烟杆。
“是啊——”
话音刚落,乌云间突起雷鸣,随即便是闪电劈落,震耳欲聋。
不过多时,豆大的雨点匆匆落下,打湿了院子,掩盖了尘埃。
“好大的雨。”尉冲枫看向窗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似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气。他又转头看向封庭柳,问道:“那少爷,秦启朝和秦启暮会变得如何?”
“哈……”封庭柳但笑不语,他看向窗外,忽地,低声道:“人来了。”
尉冲枫抬头看去,只见谢子存匆匆而来。他没有打伞,大雨把他浇了个彻底。他神色慌张,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封庭柳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尉冲枫顿时了然,赶忙拿起一把油纸伞,撑在封庭柳头顶。
那把油纸伞的伞面是鲜艳的红,上面绘着黑色的花纹,在雨幕下看去,像是从地狱中伸出的枯槁鬼手。
“封庭柳!”谢子存见他出现,连忙喊他。
“我知道了,走吧。”封庭柳似乎料到了一切,走入了雨幕之中。
尉冲枫亦步亦趋,为他遮挡了冰冷的雨滴。他望着封庭柳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竟从中读出了一丝悲伤与紧张。
紧张?
尉冲枫目光下移,见封庭柳藏在衣袖中的手,竟是紧握成拳。
少爷在紧张些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谢子存见他面上如此坦然,颇有气急败坏的意思。可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封庭柳紧握的手,还以为面前的人就是这般冷血无情。
“我自然知晓。你且带路罢。”
“你……!”谢子存不知还要如何去说,愤愤地跺了跺脚,带着两人向街上走去。
空气沉闷,压得尉冲枫喘不过气来。
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很快,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三个人来到小院子中,那股血腥气更加明显。若说方才闻到的气味只是尉冲枫的臆想,那如今的味道则是彻底让他震惊当场。
谢子存推开小屋的门,饶是出入江湖多年的他,也觉得难以接受面前的景象,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房门。
封庭柳和尉冲枫进到屋内,尉冲枫便将伞收好,走近一看,也被屋内的景象震惊,瞪大了双眼。
秦启朝正跪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本应用来雕刻的短刀,满身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