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里多得是各种虫子,有随处可见的昆虫,也有带着毒性的毒虫。可这些虫子见了玉霁,却好似看到什么可怕的天敌一般,发出沙沙的声响,爬得离他远远的。
玉霁离营地越来越远,过了许久,他停在一片还算空旷的平地处,随性地找了块石头坐下。
没了蝉鸣虫叫,此处显得格外空寂瘮人,就连夜晚的风吹来,都好似有人在身后呢喃。
可正是这样的环境,才能让玉霁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浊气,才将那枚小巧的骨笛抵在唇上,阖上眼眸,吹出了声响。他修长的手指按压着笛孔,吹奏出了一曲悠长又空灵的曲调。
这首曲调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甚至不能驱使任何一种蛊虫。
但这却是万蛊宗内人人都会吹的调子,据说吹奏此曲,能引得彩蝶缠身,是受神仙眷顾的曲调。
但此刻的荒郊野岭中,并无彩蝶飞舞,引来的,却是比彩蝶更加妩媚、却也更加危险的女人。
脚步声自身后而来,曲调却仍未停止。
玉霁睁开了眼,虽然没有动作,却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曲调仍在继续,收尾时的调子急促且轻快,可在此时,却显出几分索命般危险的气氛。
曲调戛然而止,一瞬之间,周遭只留下风吹拂而过的树叶沙沙声。
忽地,身后的人冷笑了一声,开口道:“我竟不知柳渡城的人有如此闲心,竟然在此处吹笛赏景。”
陌生的声音让玉霁浑身一颤,他难以将这如同蛇蠍般毒辣的声音,与记忆里的姐姐联系到一起。他没有回头,苦笑一声,将骨笛放在手指间摩挲。
“若得天下太平安稳,每日只是吹笛赏景,又有何不可?”玉霁轻声说着。
“哈,看来是悠闲日子过久了,忘了以前的苦了。”玉霖向前踏了一步,激得玉霁浑身一颤,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若是没有权力与势力掌握在手中,人只能沦为他人的玩物。”
玉霁一顿,他抿着唇,犹豫了片刻。
作为一名男性,他无法对於玉霖过去的经历评论什么,甚至连安慰都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像他曾经想为玉霖做些什么似的,现在想来,只能骂自己一声天真可笑。
但玉霖错了就是错了,她不应该用天下人的性命来满足自己对权力的追求,这已经与过去无关,与她遭受的悲惨过去无关。
“你这样做,江湖永无平静。仇恨只会带来仇恨,又会有无数个和我们一样的家庭诞生。”玉霁忽地站起身来,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玉霖,眼中坚定。
此刻,玉霁也看清了玉霖的模样。
她仍是那副蛇蠍般妩媚的模样,面具遮掩了她大半的面容。但她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下摆破烂,似乎逃窜已久,竟显得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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