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活富庶，见过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此时也有些震惊。

这还真是住在了金山银山上。

“这里是其中一半，一部分是你为宫主正名的谢礼，另外一部分是嫁妆或聘礼，随你们小两口掰扯。”陈流道，“我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你对清霜好。就算谢家只剩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如果清霜有什么事，我们亦会以命相搏。”

天下不缺亡命徒，他们也不缺钱财，便是重建魔宫也不是难事。

但他们早已厌倦亡命天涯的日子，只想陪着谢清霜在这深山里安静生活，等待生命走向结尾。

可如今清霜想出去，又有了喜欢的人，他们也愿意尊重孩子的选择。

“师父，我知说什么你都无法完全放心，您可以看着，我会一直待清霜好。”晏非道，“若我真负了清霜，请师傅亲自动手了结我。”

陈流没点头也没摇头：“若真有那一日，只希望你能大方放手，让清霜离开。”

晏非想，绝不会有那样一天。他们晏家的男人，别的不说，专一是家传优点。

“师父，我有个问题。”晏非问，“这里随随便便一个物件都够普通人家花用几年，为何你们之前的生活如此清贫。”

他还记得初遇谢清霜时，他穿着简单的布衣，卖药材赚了些钱也不敢多花。

“前几年，我不敢让清霜下山，更不敢让他生活太过招摇，只能找些事情让他做。”

而且……陈流和晏非提起旧事。

谢清霜幼时，中原武林并不安稳，到处都是打打杀杀。因为谢魅倒下，魔宫成了众矢之的，除了那几大世家外，还有不少宵小觊觎谢家财富。

因为知道身边很多人都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谢清霜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与外界交流。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待在后山，陪那只叫阿凉的狼玩，家也很少回。

他和陈流说：“如果还有人来杀我，就让阿凉把我带去狼群吧，师父，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了。”

那时，谢清霜才几岁，换成普通人家的孩子，大约还在父母怀里撒娇。

陈流当然不同意，他已经失去谢魅，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谢魅的孩子死去。无论谢清霜走到哪，他都要跟着。

幼年的谢清霜气鼓鼓的，不愿意再理师父。

后来，宅院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左右护法和芍药。

谢清霜完全不复幼时的活泼，变得沉默寡言，半个月都说不了两句话，就连最不喜欢的武功也认真练，他很努力地想要保护自己，生怕失去最后几个亲人。

他把自己当成了负累，任何要求都不敢提。

“后来有次我开玩笑，说不在家时要将芍药他们托付给清霜。”陈流笑了笑，“没想到清霜真把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这才慢慢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虽然辛苦忙碌，但他喜欢那样的生活，只好由着他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