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用。”一个稍微年老的女beta递了杯温水给他。
这是谢隽坐这里一小时以来,唯一一个接近他的人。
会议室门口来往都是严肃的军装aha。他们眼高于此,看见他也不过掠几丝不谑眼神。
在aha眼底,oga不过是生育低等的性征而已。
谢隽原本也不是靠他们过活的。但在这里,温觉让他等他,他就要老老实实等温觉出来,不是有骨气的时候。
“谢谢。”接过水,握在手中。
发现女beta没有离开的意思,十分规矩站在一旁。让人照顾端详,谢隽怪不好意思,捏了捏手心的杯子。
脸上露出个笑容“嗯我没什么需求不用等我”
这种aha精英血脉堆积起来的家族规矩多,他是知道。让人一直站旁边候着。
他没那种好命,也不习惯。
女beta笑了笑,脸上的褶皱叠在一起显得人温柔和蔼。
她轻轻颔首,却打量谢隽“真是个好看的孩子。”
谢隽微微一愣,渐渐浮起红晕,四处扑闪结结巴巴“啊也没有”
他只是有点漂亮而已。
夸奖是很快拉近对方感情的方法。因为谢隽坐在长椅上,女beta颔首礼貌询问“谢先生,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得到谢隽的首肯,女beta隔了五个拳头距离坐了下去。
“谢谢您。”
女beta一直打量谢隽,甚至将目光移至他西服解开下小腹处。
眸底微闪有些兴奋,脸上始终和蔼“冒昧问您,您是有孕了吗”
男人被这样直截了当询问,捏着杯子有点不自在“没没”细小如蚊。
这话谢隽答得忐忑,这人莫非是温觉家族派来打探他的。他是不是未婚先孕他是不是用孩子逼迫温觉跟自己结婚
他如果答不是
是不是得被杀灭口,他死了没什么但医院里还需要钱。
王小惊这呆头呆脑又是个oga,但时候去哪工作
温觉到时候要是再遇到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勾引,是不是会把他忘了
才说要带他上族谱的
那他要是答是
家族里的长辈是不是会看在血脉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允许他跟温觉结婚。
踌躇半天,谢隽转头对那beta女人理直气壮道“最近我们都很活跃孩子说不定已经在肚皮里了”
男人手拂拂小腹,挑起下颚。
女人怔怔,莞尔一笑,慈祥又温柔“这样再好不过,温觉小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嗯
这答话并不是他想象的凌厉。譬如丢他一张百万星币支票,譬如泼他一脸水,骂他勾引aha的狐狸精之类的。
谢隽打好的腹稿毫无用武之地。
“那就就这样吧”谢隽偷偷后缩了缩,离那beta女人又远了些。
会议室门开了。
第一个走出的是温觉。
女aha即便儒气,眉眼还是锋利与决绝的掌控魅力。
后面成群的军官,或年轻或年老。
他们肩上是代表爵位的徽章,军装的模样各不相同,能分辨出来自不同领域的政员或军官,大抵都是掌控财富的重要位置。
女beta站了起来,微微弯弓“温觉小姐”别的人都是直唤aha姓氏或爵位,这年老的beta女人明显不同。
温觉颔首“芙莱尼,请你一会帮忙照顾一下我未来的伴侣。”
未来伴侣。
只听到这四个字,就是昭告。
温觉身后一群军官分拨两边,让出位置出现个老头。老头看上去气色不错,但脸铁青,年纪莫约七八十岁左右,一双褶皱的杏眼跟温觉相似。
谢隽收回目光,他不是少年,大场面也见过几场,不怯懦。
“是不是不行”小声询问。
这样慎重的探讨,就像裴珏西说的。家族的继承人的婚约怎么可能这样随便。
温觉微笑“可以,只是需要等等我,很快就可以了。”
女人将蓝白军装解开,只剩里面剪裁贴切的纯白衬衫。军装外套递到谢隽手里,拍了拍他手背“你跟芙莱尼在这里等我,好吗谢隽先生。”
女人语调多了些浅浅的笑意,正经认真喊了他的尊称,她是想身后的所有人都尊敬他。
谢隽攥住温觉的手,急急追问“您要去哪为什么要等”
这样场景不是什么温馨的画面,更何况身后老人不善意目光刀子一样低廉盯着他。
看着男人,温觉有了筹码。她是个不折手段的赌徒,做的事力求有危险与刺激,很少需要百分百的几率。
但,
跟他结婚,她并不愿意赌。
必须拔掉一切干扰。
要坦然,要堂堂正正。
“等不及了吗先生。”温觉手勾过他手心,帮他捻好腕间沉香的佛珠。
谢隽摇摇头,只觉得苍白“没有。”
“其实不用上族谱也可以”
谢隽看着温觉身后aha们的默然表情。
故作玩笑道“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你也跑不掉,日子也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虽然谢隽真的很想拥有一个族谱的位置。不是因为他想接受供奉,是他不能容忍那栏旁边写了是除“谢隽”之外的名字。
他放松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她的声音稳然,但咬着那三个字有一股坚定。
他不在意,她在意。
谢隽握着温觉的外套,站在回廊上。长长看不尽的路,总会让人很迷茫。
他努力平缓,坐了下来,开口问“芙莱尼,跟我结婚一定很麻烦吧。”
芙莱尼眼神有些沉重,慢慢摇头“愿意的话,麻不麻烦只有温觉小姐知道。”
谢隽安静片刻,捧着的外套上沉重的军徽,指腹抚摸过上面军徽纹路“如果不做王爵,她还能做什么呢”
芙莱尼无奈叹了口气“您太小看温觉小姐了。”
谢隽抬眸。
芙莱尼也坐了下来“今天只是族规,顶多罢免温觉小姐名下家族产业,至于王爵与所控长只能由陛下罢免。”
“那会不会逐出家族”裴珏西的话他现在还记得。
“不会。”女人摇头。
虽然得到答案,但他还是不舒服。
仅仅是因为不会。他就要像个蜷缩被保护的oga,麻木的站在原地等温觉遭受全世界质疑与惩罚吗
谢隽必须正视自己与温觉的关系。
他的身体是依赖aha,他的心是为温觉跳动的,他是喜欢温觉。
可他不能这样理直气壮享受别人的爱护,而什么也不做。
如果要结婚,如果要成为伴侣,他也要承担应该的责任。
他越想越觉得思绪解开了,并不将这当做二人的距离,而是相拥越来越紧的方式。
谢隽站了起来“芙莱尼,请你带我去。”
beta女人微楞,还没等她拒绝,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攥紧手里的衣服“我要跟她一起。”
“何索温觉,违抗族规,以下冒犯长辈,妄图私连外姻”
男人穿着花哨西装,挑挑眉一笑。
转而朝台下aha军官们大声宣读“处以鞭策百数暂时剥夺族长权益”
方珉扬着手里的特殊材质制成的鞭子。隔着衣服打下去不会留下痕迹,但皮肤遭受的是双倍疼痛。
无血无痕,这是家族封建的警告。
人类发展到几万年,产生六性。
感情存在平等,可等级阶级管束下,不会有任何区别。
要么屈服群体,要么屈服血脉。
方珉抬眸朝高阶上的老王爵请示“祖父”
老王爵捻着手中的瓷杯,又看了一眼温觉,竟有舍不得的眼神。
他确实舍不得伤害温觉手里的血脉精神力,连落下一滴血都是浪费。上次当众在家族会议,实在气得厉害才命鹰啄,一地的血痕。
让他颤栗,这样宝贵的精神力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