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将伽尔下了一条,泪水卡在眼尾怎么也掉不下。
寻着声音望去,少女坐在亭子旁的枣树,长长的裙摆在风中飘荡,眼睛狡黠眨了眨,手一撑从树上跳下。
带了一阵清爽的风掠过。
阿箐手一展,掌心放着几颗青红的枣。
长长的辫子垂衣角。
她的声音像风,自由又清晰。
“吃个枣吧先生,很甜哦”
谢隽拿着曲奇饼干的袋子,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嗯我们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温觉端着咖啡,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
“嗯。”
谢隽却换了表情,扭头“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心疼他”
温觉很清楚掌握理顺一头炸毛小猫儿的方法,她伸手用纸巾将谢隽手心擦拭干净“我后悔了。”
谢隽气得将手抽出。
“就知道。”
温觉笑出了声“后悔没早些说这些过分的话。”
谢隽瞥了一眼“真的”
“嗯。”
温觉回想了一下“遇见伽尔大概是我二十岁回家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应该在上高中。”
温觉跟老师打完赌,履行诺言回到家族。
因为去精密实验室测试血脉能力,阴差阳错遇到路边的一群高中少年,他们穿着蓝黑色的校服,领带系得很规整,在路上说笑。
温觉就站在路边,她还不是被承认的族人,穿着不合身的正装,衣领没有领带只剩有一颗崩掉的扣子。
二十岁的aha站在街边也会给人留下难以忘记的印象,尤其是他们天生的性征吸引,温觉有点烦躁点了根劣质的烟,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头。烟雾中露出少女的脸,白皙透着一点点淡杏色,在那样嘈杂的街角与她完全不相容。
伽尔一连回了好几次头,他试图通过烟雾看出少女的模样。
他似乎做了很大的纠结,还是走了回来。
温觉早已转身离开。
再遇见这个少年躲在舞会的花园里哭,她更裴珏西路过,裴珏西硬要多管闲事去安抚,温觉觉的头疼站在一旁看。
少年没少偷偷看她,她厌恶别人的目光。
敛了眸子回头。
“小孩子”
温觉的声音很凉,她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个时候的温觉身上还没有完全褪去北方群系星人中混迹的性格,她声音彻彻底底吓到了少年。
现在想来,温觉靠着公园座椅舒缓放松了力气。
“我大概讨厌被别人看穿了,他让我觉得自己那竭力掩盖的伪装被拆穿。”
温觉又喝了一口咖啡。
谢隽帮女人理着卷发“可是我也知道你的过去。”
温觉难得懒懒的靠着背座,顺其自然答道“你有我的腺体,早已跟我成为一体。”
谢隽又将温觉理好的头发给拆开,赌气揉了揉“好意思说,我潮期来这么晚就是你的信息素导致的,吓得我以为自己是oga和aha的双性。”
温觉抓住谢隽的手,捏了捏。
“隽。”
她看着公园踢着足球来往的孩子,声音渐渐变低。
“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谢隽愣住,脸色却不太好“当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谢隽。”温觉喊全了他的姓名。
她靠着他“别离开我,好吗”
谢隽看着肩上的女人,温觉很少会这样脆弱,她可能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生孩子而已,就噗一下出来了。”
谢隽说得轻描淡写。
可静悄悄的风已经将愁绪吹做一团,搅得两人心里都难受。
搬家的事,很快决定了,
这天赵鹤也带着局长发来资料准备蹭一顿饭。
温觉在书房接过资料,只是掠过看一眼将信息严封。
赵鹤感叹一句“局长真可怜,被您派得老远去找腺体猎人,她说这几天那些学过的防备技术都不够加入组织的。”
温觉挑挑眉“所以你先去”
赵鹤急忙摇头“我我可是有心无力啊,王爵。”
“我这能力要去组织里当间谍,估计要被割掉腺体的吧。”
“并不会。”温觉打开房门,转身看了一眼。
“你只会被直接杀掉。”
赵鹤身体一凉,干净堆了笑脸“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我可是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两人从三楼书房走下。
赵鹤想问问目前形势,避重就轻道“王爵,您还回去帝都吗”
“不回。”
这样干脆的回答,赵鹤又追问“那您的军衔,还有陛下会不会找您回去啊”
“回。”温觉停下脚步。
“你替我回去”
赵鹤握住脖子“您开什么玩笑呢”
温觉淡淡道“你也知道是开玩笑。”
“问得太越界,便不好了。”
赵鹤缩缩脖子“是。”
从王爷爷家搬走,一家子人只剩下伽尔留在隔壁,毕竟他跟温觉没关系,一起住实在说不过去。
伽尔这两天跟阿箐也混了半熟。
一路上小姑娘都很有耐心给他说笑话,然后指着温觉别墅门口的玫瑰道“这几株玫瑰还是我小时候到爷爷种的,那个时候隔壁的邻居很有耐心,他是个花匠,种花是一把好手。”
“我后来连逃学跟他在这种了一下午花,结果老师告诉家长,我被罚站连种了一个月花。”
阿箐走路的时候裙摆摇晃,今天她的辫子散开,长长的金褐色头发衬得整个人又小了一些,她将手背在身后又像个小老头。
“爷爷原本想让我这辈子都讨厌种花,结果那一个月以后”
少女靠近,眼角带着笑意。
“我这辈子都在种花”
青年突然拘束起来,身体朝后缩。
“嗯,挺好的。”
少女闭眼轻轻嗅了一下,声音渐渐微小到达两人才听到的地步。
“你身上好香。”
少女的笔尖泛着红晕,她似乎又近了一些。
“是”
“玫瑰。”
伽尔退了两步,青年脸上涨红“你太无礼了”
疾步离开,少女环着手唇角带笑。
很快要被吃掉了呢。
伽尔敲门的时候,谢隽正站在玄关的花瓶剪枝,双手打开。
两人都有点尴尬,谢隽见青年脸上憋得涨红,忍不住问了一句“外面太热了吗”
伽尔想起刚才的哪一幕急忙摇头“不是”
有点点头。
“嗯。”微不可及。
谢隽刚侧身让伽尔进门,少女笑嘻嘻站在门口“谢先生,您又变漂亮了呢。”
嘴甜的孩子总会有糖吃的。
谢隽放下剪刀“阿箐这是嘴甜的过分了。”
引着两人朝客厅走去。
少女一面走一面感叹“您家肯定重新布置过了,虽然大致装潢没有变,但是我小时候见过那位先生的布置阴影已经没有了。”
“这个风格很不错呢。”
谢隽将窗边门推开,伸手只一指。
阿箐跟着走到门边。
在男人手指的地方,生长了蔓延一片的桔梗,淡淡的米白色在风中摇曳,风一拂掠过淡香。
“这里很漂亮。”
“不知道是谁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