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骆驼放下手中的帐目,抬眼看向堂前的梁笑棠:“你收到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动手杀大哥传出去,整个江湖都会笑我们东星。你告诉顶爷,顶爷自然会帮你做主。”
堂内的扎职人听出骆驼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真是黎天一花钱请的杀手。
录音可以作假,但是帐目上半个月划走的一百万,都是堂口里的真金白银,谁都做不了假。
虽然帐目上写着这笔钱是用来进货,但骆驼最近并没有收到黎天一进货的消息。毕竟堂口进货是要散出去的,没他亲自开口,社团里的场子,怎么可能给黎天一铺货?
既然这笔钱的去向不明,划走的时间又那么凑巧,被黎天一拿来做了什么事情,大家自然一眼都能看出来。
现在坐实黎天一买凶想杀兄弟的罪名,大佬们对梁笑棠的态度也忽然模糊起来。
萧卓孝左右看了一眼,立即拍桌而起:“怎么?小弟就不是自己人啊?笑棠是一起拜过关公,磕过头的兄弟。天天帮黎天一打生打死,难道还不够讲义气吗?”
“从黎天一请杀手来杀梁笑棠的那一天起,黎天一就没有资格做笑棠的大哥了。笑棠杀他,杀的好,好,好,好!”
萧卓孝一脚踩在凳子上,於沉默的堂内,啪啪啪鼓掌叫好。
他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撑梁笑棠到底!谁敢问梁笑棠的罪,就要先考虑考虑他坐山虎的份量!
骆驼冷冷瞥了萧卓孝一眼,再度敲了敲桌面,大声问道:“笑棠,阿一始终是你大哥,你为什么不先告诉顶爷,是不是怕顶爷不帮你?”
梁笑棠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的问题很要命。一个回答不好就会恶了龙头座馆,到时候这件事情就算他在理,骆驼也能一句话弄死他。
所以梁笑棠干脆向前一步,直视着骆驼的眼睛,说出了心里最深处的想法:“因为我要上位,我要钱!”
“因为顶爷你说过,谁做掉杀手,谁就能拿五十万花红。谁做掉幕后的大老板,谁就能扎职红棍。”
“我laughing,梁笑棠!要扎职红棍!”
梁笑棠的声音传遍堂内,惊的桌旁大佬们纷纷侧目。
守在旁边的几队马仔,往向他的眼神,瞬间从之前的不屑,化为浓浓的钦佩。
他们不屑於梁笑棠这种杀死大哥的为人,但却为梁笑棠的志气魄力叫好。在场的几位叔父辈也在心里暗暗惊诧,妈的,现在年轻人胆子这么大吗?杀死了自己大佬,却还能把上位两个字喊的这么大声!
骆驼看着盛气凌人的年轻人,突然露出一丝轻笑:“好,我就扎你的职,红棍是吧!”
“阿堪,摆礼堂!今天下午我就给梁笑棠扎职!”骆驼一挥手,旁边一位中年白纸扇便低声应命,前去准备扎职的仪式。
随之骆驼又道:“不过黎天一的地盘不能给你,你是他的小弟,既然杀了他,就没资格管他的地盘。这块堂口社团会收回来,但是别说社团不给你年轻人机会。”
“五十万花红我照样给你,港岛这么大,只要你能打下地盘,社团就会撑你到底。”骆驼不愧是个人精,借此机会,没有治梁笑棠的罪,反正故意抬了他一把。
但在反手之间,轻轻几句话就把黎天一的地盘全部收到手中。
这些地盘可都是黎天一这几年拚死打下的生意,不管流了多少血,花了多少钱。现在全部清帐,都只归骆驼一个人。
至於港岛现在的地盘?穷山僻壤打下来干嘛,黑社会转型养殖场啊?真正能够赚钱,又有机会下手的,显然就只有西区这一块地盘。
现在洪兴在西区的扎职人挂了,东星早已经蓄势待发。给他扎职红棍,就是想要把他推到台前当炮台。
打下了地盘,东星就打出了威风,社团还会稳坐泰山抽油水。打不下地盘?梁笑棠去死好了啦,明年又会有想上位的年轻人,差谁都不差四九仔。
至於五十万的花红,吃吃喝喝几个月就没了,想要靠这笔钱打地盘,活在梦里都不可能。
骆驼显然知道这一点,是准备故意把萧卓孝拉下水,通过这种方式,让萧卓孝为社团出血出力。不过骆驼没想到,梁笑棠在西区是有人罩着的。
只见梁笑棠拍着胸脯,底气十足的道:“多谢顶爷,笑棠这次做事不周,让东星蒙羞了。但只要你能给我机会,我就一定不会让东星丢人,拚了命都要把东星的旗号打响,打亮!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好,我就喜欢有干劲的年轻人。”
骆驼按下茶盏,等到白纸扇示意摆好礼仪后,随即起身帮梁笑棠扎职。
傍晚五点。
以四九仔身份走进洪圣古庙的梁笑棠,背负红棍大底走了出来。抬起头正好看见夕阳西下的余晖,洒落在门前的木槛上。
一直堂燕落在红庙的飞檐上,呼啦啦的振翅高飞,梁笑棠也离开了东星的坨地。
现在他只是一个红棍,堂口,地盘,全都去拿命搏!
西区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