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问出问题开始,老太太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杨宜的身上,她知道杨宜说的是真话,她只是讶异她的坦白,“你倒是坦白。”
“至於害怕?那倒不曾。人的可怖在於人心,而非脸皮。”
杨宜的话让老太太陷入沉思,是啊,人的可怖在於人心,而非脸皮。长得多好的脸皮,若那颗心是脏的,的确比任何长相丑恶的人更可怖。相由心生,说的就是这个理吧。
“你能为然哥儿做到什么地步?”这时,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和缓许多,气势也有所收敛。
“他若不离,我便不弃!”杨宜亦轻声回答。
“那然哥儿我就jiāo给你了,我以一个母亲的名义请求你,好好珍惜他。”
“您放心,我会将他视若珍宝。”
从老太太那出来,杨宜抆抆额头上的汗,这关算是过了吧?
童豁然一直在外头等她,此刻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回安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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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您可不能让二叔娶个丫环呀。真喜欢的话,就纳为妾就是了,聘为正妻,咱们童家的脸往哪搁呀?”大奶奶徐氏一进门就嚎开了。
“嚎啥,我还没死呢!”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
徐氏一听这话,就知老太太对此事并不是反对,心里保不准也有几分同意了,她心中一紧,她仿佛可以看到在夫人外jiāo会上死对头赵氏嘲弄的嘴脸。
“老太太,若二叔真想娶妻的话,我娘家侄女香兰是个不错的姑娘。只要我回去一趟,说合说合,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我有七成把握能成事。”
就你侄女那德xing?这样的人她也敢拿来糟蹋她儿子?老太太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不必麻烦亲家了。”
这个死老虔婆,这都步田地还敢嫌弃她侄女?“老太太,二叔这样做,大爷脸上不好看吧?”
“老大若是对此事不满,那便分家吧。”老太太淡淡地说道。
徐氏愕然,她没料到老太太如此轻易地将分家说出口,虽然这亦是她心中所思。
这些年来,老二受的委屈够多了。她眼看着老大子孙满堂,官路高升,而老二那边却是光棍一条,除了分得的一些财产啥都没有,那些产业有一部分还是她自已偷偷贴补进去的,连如今的官职都是他自己打拚出来的。
他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除了次子的身份,其他都不比他大哥差。这么些年来,一直不争不抢的,乖得叫人心疼。
况且她的日子不多了,她希望他有个人能住在他心里,让他有个牵挂。这样他即使在最困难的绝境中仍会为了那一丝的希望去拚搏去撕杀。
对於分家,童豁然没有异议。童蕴然劝了两句,见老太太心意已决,便也同意了。於是,童家在老太太及族长的见证下,分成了两家。其实财产早就分好了,只是差个仪式而已。
分家对童二爷和杨宜的影响不大,这两只为成亲的事忙得晕头转向。其实主要是二爷忙,成亲几乎没杨宜什么事,除了量身载衣外,便是成天被尤妈妈管着调养身体。
对於杨宜的亲事,除了林氏担忧女儿会被克外,见杨宜坚持,杨大勇也就随她去了,以后的日子是她在过,她觉得可以就好。
成亲那天,不少人来观望。其实从下聘那天开始,就有不少人说杨家胆子够大,都等着看杨宜哪天翘辫子。可惜一直到成亲那天,杨宜都好好的,叫不少人失望不已。
从盖上盖头那一刻,杨宜就觉得自己成了木头人,全程都由喜娘发号施令,她叫走就走,叫停就停,叫拜就拜。待那声送入dòng房响起,她才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
坐在新房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喜娘见二爷进来,忙说了些吉利话。
童豁然给了她一个红包,她识相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