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杨瑜收住了微微迈出的脚。

“对了,派人去请大夫了没?”

“哎,瞧我这老糊涂的,只顾着焦急了,青娘,快,派个脚程快的小厮去请苏大夫过来。”老太太懊恼自己的大意,叫小乖孙又多受了一会罪。

一听到要请大夫,杨秀竹的心一紧。她没想到,孩子仅是一个身痒就如此劳师动众,真是失策。跟着,她上前微微一笑,“老太太,堂姐,你们不用担心。孩子身痒在我们那常见的,便是小四堂弟,在夏天也常常哭着说身子痒,只要抆些药酒就好了,连大夫都不用请。”

“堂妹,你说是不是?”

杨瑜此刻急得不行,听了她的话,貌似有那么回事,也不深想便点头了。

老太太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的乖孙哪里是那些乡下孩子比得了的?而且大宝才半岁,可不比那些孩子皮实。

杨宜闻言看了她一眼,恰好此时冬梅取了薄荷水回来。

杨宜忙给大宝抆了,许是抆了薄荷水清清凉凉的原因,小家伙挣扎得没有之前厉害了,哭声也歇了。大宝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哭的娃,要不是实在是太难受了,他不会哭得那么厉害的。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用手去抓,

“堂妹,你刚才说的药酒可有带来?”

“带来了,我娘说,这药酒对虫子咬后的身痒很管用,所以来的时候给我塞了两瓶。”

“那麻烦你回屋取来,堂姐在这承你的qíng了。”

杨秀竹眼睛一亮,眼里迅速地闪过一抹高兴的qíng绪,她怕被人看出,忙垂下眼道,“堂姐哪里的话,妹妹这就去取来。”

杨秀竹走后,苏大夫到了。

“怎么样苏大夫?好好的,大宝怎么会浑身发痒?”老太太忙不迭地问。

“贵府是不是种了滴水观音?”苏大夫摸摸胡子,问。

“滴水观音?”众人纳闷。

见众人似乎都不明,苏大夫好脾气地笑笑,“滴水观音俗称天荷,经常被人种来作观赏用。刚才我经过池塘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滴水观音,所以就问问。”

杨宜想了想,便走到窗边,推开,指着远处开得正艳的一株植物问,“苏大夫说的可是它?”

苏大夫摸摸胡子,又笑了,“正是。”

“这滴水观音和大宝的病有什么关系?”老太太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立即联想到了一切可能,不过她还需要向苏大夫再确诊一下罢了。

“这滴水观音全株有毒。误食会引起舌头麻木肿大,流涎,胃灼痛,恶心,呕吐,腹泻,出汗惊厥。皮肤接触其汁液,即会发生瘙痒或qiáng烈的刺激;眼睛接触会引起严重的红眼病,甚至失明。”

“我刚才见着的那株滴水观音像是被人摘过的样子,加上孩子又是那样子,猜出来的。”苏大夫只说是他的猜测。

“问问今天照顾小少爷的丫头里,可有人摘过这滴水观音?”老太太寒着声音道,有人想害她的孙子,这决不能轻饶。

最终查出来的确有个小丫头摘过这花,说听到有人说这花开得漂亮,最近小少爷喜欢新鲜的东西,小丫头就想摘来哄他开心,却不想惹了那么大的祸。

不管如何,小少爷都是因为她才遭的罪,那小丫头自然得受罚了。不过也只打了二十个板子,算是开恩的了。

苏大夫说这翻话的时候,杨秀竹恰好拿着药酒来到门口。

听了苏大夫的话,她很是吓了一跳。这天荷(滴水观音的别名)她曾在亲戚家见过,知道它的汁液滴在皮肤上时,会痒痛难耐,水洗也不gān净,可却不知道如果那汁液碰到眼睛的话会变成红眼病甚至失明。

她的本意不过是想让堂姐承她这个qíng,然后对她的事上心些罢了。

这些日子,各种讨好的方法她都用过了,给孩子做衣裳做小点心,可惜她很少能近身,除非杨瑜陪着的时候。这些日子她堂姐一点也没有要带她出去的意思,她真的有些急了。所以在看到那天荷时,她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她知道那小丫头一直都被其他的大丫头欺负,也知道她一直希望能够出人头地,所以才会特意在她不远处满是赞叹地谈论这天荷。又说了前两天一个丫环摘了一朵荷花逗小少爷开怀被赏了的事。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小丫头动了心思,於是便有了这么一出。可她真不知道这东西是有毒的,要是知道,她万万不可能去做这事的。不过那丫头没说出她来,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