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妤涨红了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谢宸睿已经先她一步下了床,随便套了件长衫,就去打了盆温水过来。将木盆放在床头,然后拧了块湿帕子递给她,和声说道:「抆抆。」
陶思妤咬着嘴唇瞪着他。看看从窗户纸透进来的光,这会子肯定已经不早了,待会还要给公婆敬茶呢,还是早点打理好吧。
她气呼呼地接过了帕子,侧过身去避开了他的视线,淸理了一下那里。已经干涸了的红白斑驳痕迹还残留在她的双腿根部,陶思妤忍着疼痛一边抆拭就一边想起了昨天夜里两人的鱼水之欢,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欸,幸好他看不见她现在的脸色。昨天她的表现还可以吧?应该可以充分体现出她的强势与妻纲了吧?陶思妤偷偷地笑了起来。哼,就是让他知道一下她的厉害不可。
谢宸睿其实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她,虽然她转过身去避着他,但他还是能够看到她的侧脸,她那因为害羞而变成了粉红色的耳尖,以及她正在偷偷地笑。
再想想昨夜她娇憨可爱的表现,谢宸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主动起来,还满有韵味的,昨天晚上的销魂滋味可真是……
只是这么想想,他又觉得下身有些发胀,连忙转过身,拿了他自己的衣物穿戴了起来。谢宸睿一边穿衣就一边想道,虽然昨天思妤的表现很好,可他的表现却不太好。
看她这会抆拭身子这么吃力的样子,昨夜完事了以后他应该替她清理干净的,这样的话,以后她清早起来直接就能穿衣掌了。嗯,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他要多侍候她一点,她就可以少劳累一点了。
在谢宸睿的服侍下,陶思妤忍着身体的酸痛与不适,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了自己,又穿好了中衣。谢宸睿这才去开了房门,将早已等候在外头的侍女与婆子们放了进来。
侍女们自去服侍陶思妤洗漱、梳头和穿外衣,婆子们则先笑咪咪地向二人请了安,然后就去替新人收拾床铺了。
陶思妤坐在妆奁前,从妆镜里看到婆子们从大红色鸳鸯戏水的床单上翻找出一块皱皱巴巴的、沾染着斑驳血迹的白布,顿时被羞得面红耳赤。
倒是那几个婆子笑得合不拢嘴,立刻有人将那染了血的帕子叠好了,放在托盘里,然后朝二位主子道了喜,欢天喜地地走了。
她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只有一双如墨玉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羞涩窘迫得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谢宸睿也换上了新衣,走过来对她说道:「走,我们去给爹娘请安。」说着,他笑着将自己的胳膊曲成了环,等着她挎过来,他好领着她去见爹娘。
陶思妤涨红了脸看了看他,偏不肯理他,又怕被他抢在了前面,先是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大跨步地朝前走去。
「思妤……」谢宸睿无奈地叫了一声,跟了上去。
陶思妤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昨夜那场肉博战,其实她才是输家。所以尽管她抢先了一步,却因为身体的酸痛,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腿抬得不够高,然后一绊。
「哎哟。」她惊呼了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谢宸睿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她,无奈地说道:「思妤,你可不可以乖一点?」
「偏不。」陶思妤脸红红地抗议道。
他叹了一口气,扶着她站正了,然后用自己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稳稳地带着她,慢慢朝外头走去。
「谢宸睿,你放开我,我自己走。」陶思妤眼尖地发现,眼在身后的几个侍女都在偷偷地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谢宸睿却完全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他牵着她的手,力度刚刚好,令她无法挣脱他指间的禁锢,却也不会觉得疼。
陶思妤涨红了脸,还是装模作样地小小挣扎了几下。
谢宸睿的手温暖又干燥,而且手指修长而有力。为什么他的手那么大,可以将她的拳头完全覆盖住啊?还有其实在以前的时候,她和他也不是没有牵过手,但是为什么经过了昨夜那场肉博战以后,他牵她手的时候,她的心居然跳得很厉害。
谢宸睿引着陶思妤去了花厅,谢父、谢母早已等得望眼欲穿。方才婆子们捧了贞洁帕过来,谢府老两口都高兴得很,就盼着儿子、儿媳妇能和和美美的,再给他们添上几个孙子、孙女,这日子就再也没有什么缺憾了。
此时见儿子牵着儿媳妇的手进来了,谢母立刻关切地问道:「你们这么早起来干嘛?这天都还没黑。」
小夫妻俩的脚步同时一顿。陶思妤涨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谢宸睿则气呼呼地喊了一声娘,想顶嘴却又不知道怎么顶才好。
谢父也瞪了谢母一眼,谢母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天都快黑了你们怎么才来?不对不对,是你们可以天黑了以后再来。哎,我这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总拿天黑说事了,思妤第一天进咱家的门,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谢父不满意地说道。
谢母又哭又笑,「我就是太高兴了,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思妤娶回咱家来了,以后我就多了一个伴,再不用一天到晚总看着你和你儿子那两张苦瓜脸了。」谢父和谢宸睿无语了,陶思妤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娘。」她甜甜地喊了谢母一声。
谢母一呆,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亲亲热热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抹眼泪了,还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想不到我都活了半辈子了,还得了个女儿,谢宸睿我告诉你啊,像思妤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千万不能委屈了她,你敢让她不高兴就试试看啊。」
谢宸睿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娘,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委屈思妤。我好不容易才、才娶了她进门,对她好还来不及,怎会……」说着,他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陶思妤一眼,马上住了嘴。
陶思妤则咬着嘴唇看着他,她想到了他为了逼她嫁他,居然还串通了楚文帝和怡乐公主一块作戏来骗自己的事,就有些生气。
谢父打圆场,「好啦、好啦,我们等着喝新妇茶,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这会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咱们能赶紧喝了茶就去吃饭吗?」
啊,已经过午时了吗?陶思妤顿时有些面红。
「我和思妤都没着急,你急什么。」谢母白了谢父一眼,又教训儿子,「谢宸睿,你可不许欺负思妤,平时你看着思妤的时候,眼睛都冒绿光,这回给你把思妤娶了回来,你爱她是爱她,可不能太纵慾无度了。思妤还是头一回,你得爱惜她……」
谢宸睿被自家娘亲的毒舌给激得面红耳赤,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陶思妤也被羞得无地自容,见公婆面前已经放好了蒲团,连忙跪了下去,大声说道:「思妤给公公、婆婆请安了。」站在一旁的侍女连忙捧着放了两个茶盏的托盘过来了。
这么一来,倒是很顺利地阻止了谢母的罗嗦。
谢父、谢母如愿以偿地喝到了新妇茶,又收到了陶思妤呈上的礼物,陶思妤亲手为二老做的鞋。看着鞋子上细密的针脚,二老都很感动,分别封了两个大红包给她。
接下来,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吃了一顿饭以后,谢母连忙催着谢宸睿赶紧送了陶思妤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陶思妤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直接扶着后腰,愁眉苦脸地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嘶……」她突然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又站了起来。
「怎么了?」谢宸睿立刻问道。
陶思妤看着他,咬咬嘴唇,「你不疼吗?」
「啊?」他有些发愣。
「为什么只有我浑身疼啊?」她有些不满意。
谢宸睿顿时明白了过来,忍着笑意说道:「我也疼啊。」
陶思妤半信半疑,「是吗?」但是看不出来啊。
谢宸睿没说话,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床上,亲自侍候着替她除了鞋袜,解下了外衣以后,又扶着她上了床。
陶思妤枕在枕头上打了个呵欠,明明已经困得要命了,却还是傻乎乎地问了句:「你到底哪疼啊?」
「我看着你心疼。」谢宸睿低声说道:「快些闭眼,好好歇着。」
她咬着嘴唇看着他,脸红红的,奈何睡意袭来,便揉了揉眼,沉沉睡去。
情窦初开的谢宸睿得了陶思妤,又初识销魂情滋味,让他实在爱极了她,恨不得日夜黏在她身上,极尽温柔缱绻之事。
可陶思妤的骨子里却仍旧还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小俩口,对那事也是似懂非懂的,只是还和原来一样,事事都要与他一争高下,譬如说二人行鱼水之欢时,她仍然十分固执的非要在上面。
虽然谢宸睿也很喜欢啦,可每每看到她被累得香汗淋漓的模样,还是很心疼她的,平时就更注意想着法子的暗中体恤她、安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