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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看见站在悬铃木下接电话的裴清术。

他好像不论何时,都是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的模样。

林琅没办法从他此刻的表情中判断出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后者注意到她了,通话明显到了结尾,他走过来,抬手越过车窗去揉她的脸。

轻柔语气,一句知道了。

“您也保重好身体。”

电话挂断后,裴清术也没直接上车,而是站在车外,隔着打开的车窗,就这么和她闲聊起来:“什么时候醒的。”

她说:“刚醒。”

“要不要再睡会?”

她无奈轻笑:“我又不是猪。”

他回过神来,握着她的手感受她此刻体温,是温热的,他才放心。

“睡了一路的人,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来的。”他压低了声音,轻笑着问她,“嗯?”

林琅装没听懂,握紧他的手:“你穿这么点,冷不冷?”

他的外套搭在她身上,而他此刻也不过一件薄毛衣。

倒春寒威力大,冷风侵袭地毫无招架之力。

他说没事,不冷。

那天他送林琅回了学校就走了。

周橙静最近新找了个兼职,在艺术馆打杂。

她说总有种预感,毕业就是失业.

林琅安慰她别太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

周橙静坐起身,盯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她说林琅,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变化很大?

林琅愣了愣:“有吗?”

“对啊,以前这话怎么都不可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周橙静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艺术生,她总有种死板的理解,觉得正常人是搞不了艺术的。

当然,不是贬义词。

在她看来,林琅生来就该吃这碗饭。

她的丧仿佛与生俱来。低年级的学弟甚至以和她说上话为新学期目标。

苍白而阴郁的美,像上世纪欧洲,被关在古堡中不见天日的病娇少女。

柔软的披肩乌发,不带半点生气,总是病恹恹的一双眼。

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的眼里出现光亮,乌发扎成马尾,和人说话时,嘴角轻微上扬,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她好像从一个“死人”变成了“活人”

而造成这一切改变的源头。

林琅突然想起了裴清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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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清幽的四合院,裴清术盯着床头的输液袋看了一会,然后才拉开椅子坐下。

“好些了吗?”

床上的女人摇了摇头,虚弱到薄唇不带半分血色。

她将视线移向窗外,雕花的大木窗,外面是修剪整齐的几树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