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你快下来呀!你不要做傻事啊!翠花已经没了,你要再有什么事情,三个孩子可要怎么办哟!”离着弘扬堂后面唐家道的家还有段距离,便听到他父亲唐入棋的声音。
对于这个老人,弘扬堂的村民都比较熟悉,因为就连唐八天都有些尴尬。有人说唐八天年幼的时候,是跟随过唐入棋学习南拳的。但是唐八天没有公开承认,这个唐入棋也没有在人前张扬过。尤其是唐八天后来在弘扬堂如日中天,唐入棋更是从来不在人前提起此事。
不管别人相信也好,还是当成笑谈也罢,唐入棋确实四季如旧的在石桥上运动着。就是这冰天雪地的情形,都有人看到他光着膀子在石桥上拳来脚去。这点不但让许多年轻人目瞪口呆,就是一些多嘴的堂客,都认为唐入棋不是老来疯癫,而是确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过去。
老来孺慕子女,可能是传统老人的想法。唐入棋那声嘶力竭的叫喊,让人听来就有些这样的感觉。他的堂客在床上躺了很多年了,居然在这种天气里都没有事情,倒是年轻力壮的儿媳忽然传来了噩耗,对于老人来说确实是一种悲伤。
大家拥到跟前的时候,看到弘扬堂很多人都跑过来了。虽然很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里,但是对于出现这种事情,大家还是有些戚戚然的。
有人看到村委的领导,还有村里的老党员都来了,顿时知道事情不一般了,大家因为都是邻居乡民,不由都客气的招呼着。
唐八天没有马上吱声,早就看到了坐在阁楼上的唐家道。他家的房子也是一般砖一半土砖,阁楼堆满了码好了的稻草和干柴这些物事。即使这冰天雪地的,如果唐家道真的点燃这柴火,只怕很难扑灭这大火。屋檐下还真有人准备了木桶,桶里都是满满的清水,显然是为了以防万一。
唐入棋没有看向唐八天的意思,而是依旧站在阶前的雪地上,看着一脸阴郁的唐家道,不时骂上两句,便又安慰几句,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最显眼的自然便是搭在屋前左侧的那个灵棚,就用两床大大的席子盖着,树枝为架支成一个三角的棚子。难得的那口棺材居然是老清漆上面的,显然是一口年月久远的棺材了。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正在灵棚前烧纸,也不时的抬头看向阁楼木板上坐着的父亲。
低声的询问了一下周边的乡民,果然便是说唐家道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堂客死的有些蹊跷,他怀疑是有人害死了自己的堂客。大家劝他下来有话好说,有事可以大家商量。如果真的这女人死的有些原因,可以让村委和政府出面来做主解决。
但是唐家道好像油盐不进,如今更是有些张狂了起来。看到屋前的人多了起来,他的脸色似乎焦躁了起来,吸尽了手里卷烟的最后烟蒂,他眉头紧紧的皱起,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最后余火的烧手的感觉。静静的看着屋前的灵棚,口里低低的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八蛮蛮,家道好像不对啊!”唐人凤机警的凑近唐八天,虽然这话说的没有什么营养,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来,但是这个时候还真的没有人敢和唐八天说。被唐人凤这么一提醒,唐八天心神再次冷静了起来。
因为外面的风传说这堂客的死和自己有关,唐八天为了避嫌自然不能主动出声。但是村委这些人明显不想担责,难免把皮球又朝唐八天踢了回来。唐八天虽然心里憋火,但是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再发火,因为他已经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一些难以担当的人物,那自己何必再去废话!
“八天,这当头只有先把他稳下来才好啊!”入海公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身后,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是作为这任的村长主任,入海公还是要有些建言的。即使他这话在唐八天听来更是废话,至少他在关键的时刻还是出声了。
“人凤、祖饶、丁原,你们几个想办法去到楼上,不管这事后果如何,先把家道稳下来再说。其余的人在下面准备一些家伙,以防这家伙头脑短路!”唐八天冷静的吩咐下去,一边看着阁楼上坐着的唐家道。看着他慢慢的卷着一根卷烟,忽然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唐家道似乎都没有听到自己父亲的劝阻,也没有看到下面的人的行动,嘴里却一直低低的念叨着:“你们害死了我的堂客,为什么不来给我个说法,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是要把我逼上死路吗?”
当手里的火柴那温暖的火源,静静的点着了旱烟头之后,那快要熄灭的火光忽然再次的明亮了起来。烟头的火光很亮,眼前明亮的火光却更是耀眼。
“起火了,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