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杨很想现在就躺在草皮上好好睡一觉,痛苦和失望之下,他没有心情再去操心球队的胜负,他本身就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的性子。
渣叔看见了卓杨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很后悔刚才没有将自己的队长换下来。和卓杨相比,联盟杯、雅典aek、塞维利亚都无足轻重,自己还是太优柔寡断,克洛普这样想着。
比赛还有两分锺,卓杨站在本方的后场,他已经跑不动了,甚至站在那里都相当吃力。算了,就这样吧,我躺下去歇会儿,然后裁判就会暂停比赛,我偏不起来,我要开始睡觉了,就让担架把我抬下去好了。
就在卓杨准备缓缓躺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之中看着自己。他抬头看看,四周再看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可仍然感觉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这双眼睛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就那么注视着他,出现在山野中、大海里、天空上,出现在花丛、湖泊、彩虹里,出现在他的音乐里,朦胧中看不真切,但那是一双美丽似秋颦的眼睛,眼睛里仿佛有许多故事。
是孙雨玫吗?我认识的人里面好像只有她有那么大那么好看的眼睛。一定是孙雨玫!
也许,我不应该让看着我的人失望,我不能在她的目光中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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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雅典一千五百三十八公里的某个地方,一个美丽的女孩看着电视直播里疲惫挣扎的卓杨,她流下了难过的眼泪。女孩的眼睛,像秋天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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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杨挣扎着缓步向前场走去,有点漫无目的,他知道自己在场上已经失去了作用,只是为了坚持到哨声吹响的那一刻。还没等他散步到中圈,足球来到他的脚下。
马迪堡的队友们知道卓杨已经没有了体能,他全场拚得太凶,赛后跑动数据一定会吓死人。他们在这最后几分锺里都故意不再给队长传球,让他好好歇歇。
马迪堡想赢,雅典aek更想赢,他们才不在乎马迪堡是被淘汰或是拿到冠军,那根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想赢只有一个原因――俱乐部下了死命令,而且给出了丰厚的赢球奖金。
对於雅典aek来说,早都已经被淘汰了,本场打平和输掉比赛没有任何区别,都没有钱可拿。
所以,为了能取胜,雅典aek这会儿正在发了疯的强攻,整体队形压得非常靠上,四处乱抢乱吊,完全是顾头不顾尾,破釜沉舟二杆子。可马迪堡绝不是什么软蛋球队,当即和对手拚起了刺刀,各个角落的争夺都毫不示弱。比赛最后时刻,双方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
五六个人的相互对脚中,足球被碰到了卓杨这里。
卓杨条件反射将足球停在脚下,冲钝的大脑反应还没来得及决定把球交给谁――此时他的大脑里完全没有了阵型和队友的跑位――雅典aek的两名球员就逼了上来。即便卓杨状态不好,他们也不敢大意。
拚尽力气护住足球,卓杨榨干净骨髓里的体能靠住对手,不让他们断下自己脚下的足球。可也根本容不得他去观察队友的位置,原本这些东西是不需要临时观察的,从来都是在他脑海里。
越来越感觉自己僵持不下去了,卓杨碾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对手靠开半步,随即半转身倒地一个大脚,把足球抽向前场。没有能力再去掌控脚法,足球又高又飘。
――如果喷子在那里,就去追吧!
戈麦斯不在那里,谁也不在那里,因为卓杨用的力气太大,足球径直飞向了雅典aek禁区,正在退守的马迪堡球员一个都没在哪里,
那里只有雅典aek的门将康斯坦丁诺斯。康斯坦丁诺斯站在小禁区外,看见足球向这边飞来,他赶紧上前去没收。没有人和他抢,没人和他争。康斯坦丁诺斯迈着大长腿抵达大禁区线后,才发现自己的脚步来不及赶往足球的落点。用手去摘?那他妈是在禁区外面。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足球在弧顶前猛然坠地,又乍然弹地而起,高高越过康斯坦丁诺斯的头顶。别说他只有两米高,就算康斯坦丁诺斯身高四米他也摘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