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里人声鼎沸,身着皮甲的角斗士握着短剑与一头雄狮对峙着,雄狮怒吼着向角斗士冲了过来。角斗士纵身躲开了,雄狮又掉过头向他冲去,角斗士敏捷地从雄狮的身下闪过,回身把短剑奋力插进狮子柔软的腹部。
场地的空间里不断上演着人与兽、人与人的厮杀,二哥身处其中,静静地看着一幕幕的血腥,还有阳光下腐烂的屍体。
蒙托利沃像山顶的孤石一样耸立在尼姆竞技场的看台上,似乎已经成为了这里建筑的一部分,又似乎傲立於天地之间,古老的竞技场只是他衣角的尘埃。此时的二哥,身影是如此震撼。
但卓杨一点都不震撼,因为见怪不怪了,二哥平时就特喜欢来这么一出,突然之间就装深沉、装孤傲、装仙风道骨。在马迪堡的时候大家在夜店里嗨皮,二哥时不时就会来这么一下,唬得那些浅薄小妞满眼星星:哇,二哥哥好酷哟~
总而言之,二哥特喜欢装逼耍酷,人越多越喜欢,女人越多他越装。
“唉”卓杨长叹一声:“又来了,给谁看呢?我帮你喊几个人过来欣赏?”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二哥面朝夕阳喃喃自语:“哪有什么超凡脱俗?这本就是俗世,脱来脱去,仍然脱不掉一个俗字。”
“什么是俗?什么是不俗?俗即是不俗,不俗即是俗。”
我操,什么玩意儿?完全听不懂啊!
“以为自己不俗,才是俗不可耐,蒙托利沃啊,原来你是如此一个俗人。”二哥仰天长叹。
“不入世,何谈出世?不入红尘,何来无尘?什么清高,什么自命不凡,其实都是最低俗的人最俗气的自以为是。”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二哥显然已有所悟。“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看客?都是身在其中的剧中人。若要不俗,就演好这出戏,演好这个人生。”
“蒙托利沃啊,你本就是一介俗人,装什么不俗?你该重入俗世,从俗尘中找到自我、本我,乃至俗我。”
卓杨脑瓜疼,二哥今天明显有些过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
“二哥,你的意思……你要三俗了?”
“不是!”二哥终於低下了头,笑眯眯看着卓杨。“卓杨,我的兄弟,我还俗了。也就是说,我突破了瓶颈,开花了。”
卓杨:“……”嘴里能塞下一颗鹅蛋。
“我操!我草我草!我勒个槽!”卓杨一蹦两丈高。‘啊~~~~~~’喊叫着就开始沿环廊通道朝远处跑去。‘啊~~~~~~’
“哟呵~~~~~~~”蒙二哥也发出一声长啸,撒腿沿着另一边跑去。
“啊~~~~~~~”
“哟呵~~~~~”
尼姆竞技场并不大,俩人很快便在环形通道中再次汇合了,兄弟二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二哥悟了,明白了什么是雅与俗,二者其实并不对立,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事物,如同阴阳。
背包客单车游西zang,整天泡麻将馆的拖鞋男,到底谁不俗?谁又俗?你确定?
一袭白衣於山间木屋清泉碧茶,烈日下满腿泥浆正在插秧的农夫,到底谁不俗?谁又俗?你确定?
抢购爱疯十和最新款aj,赶开门去超市抢鸡蛋,到底谁不俗?谁又俗?你确定?
大俗即大雅!然而,你确定?
二哥悟了,花也就自然开了,灿烂无比,宛如牡丹般艳俗,又如幽兰般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