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卓杨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尤其相比当年在汉诺威朝夕相处‘同居’的那段时光,雨玫成熟了很多,短发透着一股干练。看来理工学习不见得能改变一个女孩子,但工程师的工作似乎会干涉到气质。
卓杨有两年多没有见到雨玫,实际上她是老了,老了两岁。
卓杨没有提雨玫去年不露声色探访华沙音乐会的事情,虽然他并不完全明白她那一天的目的,但既然雨玫不想让他知道,便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以雨玫的聪明,一定也会想到马克不可能向卓杨隐瞒,只不过卓杨不问,她也就不再解释。老朋友之间的默契和尊重,一如既往。
默契的确还在,但许久未再联络,生分也便慢慢滋长。很干涩的寒暄完毕,两人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卓杨的事情报纸上都有,无需再多问,而雨玫的日子简单而乏味,三两句话就足以交代清楚。
“我和柯茜分手了。”
“我听说了,珍娜告诉我的。”
雨玫和柯茜·皮尔南结束了长达八年的恋情,却并没有失爱成仇,反倒是像普通朋友那样还时常有联系。卓杨还听珍娜说,柯茜已经有了新的情人。
“雨玫,你……还是一个人?”
“嗯,去年……有过,不过今年初他去了美国工作,也就算了。”雨玫停顿了一下。“是个瑞典人,……是‘他’,he……”
‘he’是‘他’而非‘她’,雨玫说的是‘男’朋友。卓杨是个机灵人,何况这么明显的专项说明,但他反而更不好显得好奇而去追问,彼此交谈再度陷入冷场。
良久,卓杨没话找话:“挪威挺好,社会治安在欧洲一流,比起咱们中国也不差。”
“还好吧,晚上最好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最近两年移民多了起来。也不是没有吓人的事情发生,前一阵子我们公司就发生了一起杀人未遂……”
似乎是找到了可以说的事情, 雨玫滔滔不绝给卓杨讲起了她身边不久前发生的案件。两个久未谋面曾有些许暧昧的男女,如今话题竟然只剩下他人的八卦。
好男人会自觉不给自己女人多疑的机会!卓杨没有把叙旧放在酒店里,或者放在时间更宜人的晚间,就是为了赶傍晚的航班回到蔻蔻身边。话语未多,到了卓杨去机场的时候了,两个人彼此带着祝福的笑容告了别。
卓杨走后,雨玫一直在假设:如果那一年在格林威治的山顶上,我答应了他的告白,现在我们会怎样?
而航班上的卓杨还一直在想雨玫讲的那个故事,一个两女争一男、女的痛下杀手将男人刺成重伤的狗血桥段。故事里的那个女人天真地认为:我把他搞成残疾,她就会放弃他,他就只属於我一个人了。
这可真是一个荒谬而又有趣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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