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属於诡异的时代,重新君临大地。
……
两个时辰前。
唐军大营。
“大总管那边没有新的命令过来,大概,计划不变吧。”
“按着计划行事,先试探攻一下逻些城,看看这些吐蕃人,究竟把我们大唐的守城之法,学了几分。”
“你怕吗?”
“我不怕,你怕吗?”
“你们在说什么呢?”
苏大为伸手拍了拍李谨行的肩膀,看了一眼站在对面嘴里咬着一根草,正慌忙挺胸站好的李谨行。
“天快要亮了,你们不好好休养精神,还有空在这里聊?”
李谨行和郭待封两人在长安就是旧相识,曾一起在兵部李嗣业手下做事。
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两人睡不着,索性跑到帐外,围着篝火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没想到却被苏大为撞个正着。
李谨行对苏大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被他一问,一时手心冒汗,不知如何做答。
还是郭待封反应快,失笑道:“总管您说我们,你不也没睡吗?”
“哈,想到要攻打吐蕃都城,心里总有些担心,睡不着就起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也是。”
苏大为自来熟的几步走到篝火前坐下,向两人招手:“来来,你们也坐,别客气。”
郭待封与李谨行对视一眼,苦笑一声,乖乖在苏大为左右手坐下。
“前总管,你用兵这么厉害,也有睡不着的时候?”郭待封问。
“用兵厉不厉害,和睡不睡得着,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苏大为拿起一根木枝,拨动着篝火,抬头看到远处雪白的军帐,一朵朵,一片片,伫立在高原上。
耳中听到寒风在呼啸。
亮动的火焰,是这漆黑长夜里,唯一的暖色。
凝视着火,仿佛透过火光看到了长安,看到了远在长安柳娘子和小苏。
“小苏……”
“总管,你说什么?”
“无事。”
苏大为收回心神:“明天只是试探性的攻城,骑兵不会用来攻城,辎重辅兵可能要帮着运器械,但也不是冲在第一线的,步卒和仆从明天才是先锋,你们俩无须太紧张。”
“总管,其实也不是紧张,只是没来由的,有一种感觉。”
郭待封双手抱胸,长吸了口气,把差点冻出的鼻水吸了回去:“前些年跟着大总管还有裴大都护在安西历练,我有一个本事,一直不曾对总管提起。”
“什么样的本事?”
“预感。”
郭待封抬头正色道:“每当有大事要发生,我眼皮就会跳,你看……”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皮:“是不是在一直跳?从确定攻城时日,我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没停过。”
苏大为向他看去,真的看到右边眼角,在一抽抽的跳着。
噗!
李谨行在一旁没憋住笑出来。
“老郭的预感是挺灵的,但他分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时是左眼跳,有时是右眼跳,分不清好坏。”
“呸,我至少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苏大为突然道:“等等。”
正在笑闹的郭待封和李谨行听到他语气严厉,吃惊的看过来。
只见苏大为双眼微眯,盯着郭待封问:“你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不是觉得,是预感……我预感挺灵的。”
“依你的预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我不知。”
“照理来说,只是一场试探进攻,如果不利,退下来就是了,会有什么样的大事发生呢?”
苏大为自言自语道。
“总管,说不定……说不定是咱们一下子就把吐蕃人打尿裤子了,一举夺下逻些城呢?”李谨行说着,拍了拍自己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苏大为扭头向他看来。
李谨行像是被掐脖子, 声音一下子哑掉。
“呃……”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苏大为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身道:“郭待封、李谨行听令。”
“喏!”
两人条件反射般的弹跳起来,叉手应命。
这是大唐军人深入骨子里的军礼,服从,服从,对上官还是服从。
“你二人,如此……”
“前总管,这……这顶什么用啊?”
“大部份的恐惧出於懒惰,照着去做就是了,不必多问。”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