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山这一笑,向衡心里忽然就亮了，像有个小灯盏站在心尖跳起了舞。

她会笑了。

虽然很短暂，虽然只是浅笑,但这笑容轻松，自然流露,是真实的笑容。

向衡也笑了。

真可爱啊,顾寒山。虽然酷酷的，但真的单纯。

她的脑子里也许堆积了许多纷繁杂乱的画面,丑恶善良阴暗光明全都揉杂一起,她的脑神经运行着比其他人都要复杂的程序，但她的心却是透明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坦率真实。

向衡忍不住又笑了笑，伸了揪了揪顾寒山的马尾辫。

“顾寒山。”他唤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好想再看一次她的笑容,就像刚才那个笑一样。

一定会再笑的，他希望很快。

向衡觉得要对顾寒山有信心。

顾寒山这时候已经恢复到一贯的平平淡淡的表情，她掏出了她的手机，就是向衡借给她的旧手机,接着调出录音a，然后把手机递到向衡嘴边“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向衡“顾寒山。”这有什么好录的

“不是这句。上一句。”

向衡懂了，他真是没好气“为什么要再说一遍你不是不会忘吗”

“可是你会。我帮你留着。”

向衡“我不需要。”

“需要的，你毕竟不是我,你会忘的。你忘记的时候我就放给你听。”

呵呵，你是说你想报仇揶揄我的时候放给我听吗

向衡道“你这么折腾，我想忘都很难。”

“那你把那句话再说一遍,证明一下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顾寒山道，“我帮你数过了，不计标点符号80个字。”

向衡一愣，犯糊涂了,80个字他刚才哪句话有这么长吗

向衡悄悄弯起手指在心里开始数，“你有你舒服的生活方式”

顾寒山看着他的表情，举起手指，一个字掰一根手指数给他听“顾寒山，对不起，你不用改任何事”

向衡一听就

傻眼了“那不是挺久之前说的”

“怎么挺久就在停车场门口，拐进来的时候说的。”顾寒山拉起他的手，把他拖到停车场门口。

“就在这里。”她还跺了跺脚，踩着大地道。

向衡哑了。

“你看，你果然忘了吧。”顾寒山盯着他“八十个字记不住没关系。你就说个一样的意思就行。”

向衡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其实真的特别简单，但他现在重复一遍怎么觉得有点肉麻。

对着她的脸，说不出来。

向衡继续哑。

顾寒山认真看着他“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向衡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忽然有个声音道“你们来了”

向衡吓了一跳，转头看，葛飞驰两只手拎着好几个大袋子站在旁边的入口处。

“你怎么在这儿”向衡问。

葛飞驰道“买宵夜，得买几家，外卖要等太久，我就自己去了，正好散散步换换脑子。兄弟们太累，连轴转好几天。再不多吃点撑不住。”

向衡走过去帮他分担了一只手的重量。

顾寒山面无表情，一瘸一拐溜达着跟过去了。

葛飞驰看看向衡再看看顾寒山，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道“顾寒山你的伤怎么样，痛不痛啊”

“痛。”顾寒山答得干脆。

“哦。”葛飞驰有些后悔问这个。正想找话安慰两句，顾寒山反问了“你的心痛不痛啊”

向衡“”

他脚下步子不由一顿。

葛飞驰吃了一惊，他火速看了向衡一眼，向衡回他一个白眼。葛飞驰莫名其妙，你突然停下来害我差点撞到，你还好意思给我白眼。

但老刑警毕竟是老刑警，葛飞驰一边镇定地回了向衡一个白眼，一边回复顾寒山“痛啊，顾寒山。市民遇袭受伤，我们做警察的心老痛了。一会上楼你多吃点，补回来。我买的有凤爪。”

向衡不想搭理他。

顾寒山却饶有兴味地继续问“有多痛”

葛飞驰再看向

衡一眼。

向衡回他一个微笑。

葛飞驰答“就像母鸡看到炸凤爪这么痛。你就是我们警察的左膀右臂，幸好你没事。”

葛飞驰走快两步，悄悄给了向衡一脚。

向衡停下脚步，把那几个死沉死沉的宵夜大袋子塞回葛飞驰的手里，他自己拍了拍裤腿。

葛飞驰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顾寒山在后头唤“葛队。”

“哎。”葛飞驰一边应一边给向衡打眼色，向衡装没看到，他拿回那几个大袋子继续向前走。

顾寒山继续问葛飞驰“如果刚才的问题你扭扭捏捏不肯正面回答，表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