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人分别关注着王进守被捕与任重这四级战六级并在战斗中进阶的奇闻时,两名当事人在私底下的通讯中达成了“友好”协商。
挂断通讯,任重耸了耸肩。
王定元的话是这样的。
“任总,我的确非常在意我的长子。但你的要求过於夸张,根本没有可行性。天渊军工当前的市值是有八千六百余亿。但我王定元虽有幸执掌天渊军工,王家的控股也仅为百分之八十。”
“另外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分属不同的大人物。这些大人物,你我都得罪不起。说我王家是大人物们的打工仔也不为过。如果我从企业里提走一千五百亿的现金流,就是给企业造成重大损失。这些人绝不可能答应。”
“另外,进守虽是我享有合法继承权的长子,但在我心目中,他值不了一千五百亿。毕竟我王家家大业大,我也不只这一个儿子。”
“任总,我是带着诚意而来。但你的开价却是在践踏我的诚意。大不了我们法庭见。我并不认为区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还真能判死七级公民继承人。”
“任总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念力师机构公布的审查过程里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我相信法律的公正!任总,你先仔细考虑考虑吧。明天我再与你联络。”
王定元这番话里透露出很多东西。
任重都明白,甚至提前多少有些预料。
但他并不着急。
对方的负隅顽抗都在他的预演之中。
剧情的走向从未跳出他的剧本。
他甚至还能猜到在某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正因自己而爆发。
事实的确如此。
上源京市的最高长老团议事大厅里,以赢浩为首的促进会正面临空前的阻力。
买办派正对促进会发起凶猛进攻。
一群人逮住赢浩对任重的过分关照,以及萧星月在逮捕过程中的违规之处穷追猛打。
任重和萧星月耍的小花招看似高明,但其实并不能瞒过这些人精。
被煽动与控制的,只是普通吃瓜群众的观感。
在真正的聪明人眼里,依然破绽百出。
不管王进守在心理审查过程中表现出的言语上看起来都多像真正的雇凶者,但“像”始终只是“像”,它不是“是”。
推理始终只能是推理,不是确凿证据。
王进守对任重的仇恨与郑大发的自作主张,并没有百分百的绝对关联。
这里的每一处都值得商榷,可以攻讦。
事实上,这些源星顶层大佬倒不是想为王进守主持正义。
王定元的人脉网也铺不到这程度来。
争执的根本原因是在於买办派与促进派的立场不同带来的天然矛盾。
敌人支持的,自然就是我们应该反对的。
这是向来算无遗策的赢浩难得漏出来的破绽,是个大好机会。
以此为契机,向赢浩发起进攻,并顺势将构陷诬告、滥用职权等罪名套到任重这赢浩的帐下新红人与萧星月这老牌红人的头上。
那么,赢浩便必须得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把这事给抹过去。
到时候,这代价可就不是区区一家天渊军工能概括得了的了。
会议上,买办派以事实为切入点,再将问题引申到高等公民继承人与高等公民是否应该享有同等法律权益一事上,再继续聊到萧星月违规调动特种部队直接拿人,对其他高等公民继承人造成的心理冲击。
买办派可谓金句频出。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千里之堤,毁於蚁穴。”
“这是对执行了数百年的源星制度的极大程度的挑衅!”
“你们促进会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整个公民体系都给掀翻了?”
“权力决不能凌驾於规则之上!”
“公权制度必须大於私权!”
“程序正义必须得到扞卫!”
……
赢浩则据理力争。
两边吵得却是急赤白脸,就连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赢浩也拍了桌子。
一整堂闭门会议下来,赢浩全面落入下风。
当然了,任重与萧星月也并未被立刻定罪。
萧星月提前将异矿的关联私下通知了念力师机构负责人。
这念力师机构的一把手同样是长老团中的一员。
他旗帜鲜明地与赢浩站到了一起,勉强将事情暂且按住。
最后,双方达成如下妥协。
萧星月还能继续羁押王进守七天。
七天之后,移动法庭必须开庭,且移动法庭里的人决不能有明显倾向。
在这七天之内,任重那边可以继续收罗证据。
一切都将在七天之后的移动法庭上见分晓。
如果王进守被判处死刑,那么自然万事无忧。
可如果移动法庭判处王进守无罪释放,那么任重与萧星月的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某种意义上,赢浩的确是将自己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到那时候,如果赢浩想护住自己这两个“忠犬”,那便必须大出血。
这般预期,叫赢浩离开会议室时铁青着脸,步子迈得飞快。
然而,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赢浩脸上的焦躁与烦闷一扫而空。
七天之后,王进守这小人物必死无疑。
王定元这枚弃子也将会发挥他最后的功能。
自己则将会乘胜追击,把一些之前推行不动的新政狠狠往前推出一步。
任重真是给自己递了一把好刀。
维护公民既有权益的制度?
呵,我要砸的,就是这制度!
王进守这钻制度漏洞的蛀虫,这些年里到底掐死了多少个真正有才华的底层公民的晋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