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没杨庆想的那么简单。
“玛的,真是疯了!”
匆忙冲出房门的他,一脸怒色地看着外面骂道。
他终究还是太单纯。
或者说他那颗十几天前还在现代夜店狂欢,然后伴着出门时候,一辆超速汽车的急促刹车声,而瞬间切换到这里的大脑,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疯狂,或者说那些官员士绅的阴险狡诈。因为龙武营水师说他们船上物资不足,需要在北塘补充一下,到明天早晨再启程护送崇祯去登州,毕竟也是五百里海路,就算顺风也得好几天,要是风向不利恐怕还得漂更久,必须准备万全才行,所以他们在北塘又逗留一晚……
很愚蠢地逗留一晚。
结果还没到半夜换班时间,他就被惊慌的曹友义家奴叫醒了。
他们被包围了。
“我真傻,真得!”
在隐约可辨的喊杀声中,自言自语的杨庆恍如祥林嫂附体般出门,紧接着他一把推开了正面崇祯的房门……
“慌什么,不是还有龙武营吗?”
正在老王和袁贵妃服侍下穿衣服的崇祯镇定地喝道。
袁贵妃赶紧穿衣服。
“陛下,您这时候还信龙武营?”
杨庆无语道。
的确,这些人不可能是原毓宗派出来的,他们是中午到北塘,原毓宗的人骑马回去报信,最少也得花三个小时时间,毕竟从北塘到天津陆路也得一百多里,而且还不是直线,实际上得先到军粮城然后沿海河而行,这时候天津以东以北全都是沼泽湿地。而且原毓宗还得重新调集军队,他之前派出的是准备好的,但再继续派兵就得调集了,这同样没有俩时辰办不到,然后哪怕沿海河顺流而下这时候最多也就刚靠岸,而从军粮城到北塘的大路依然还有五十里呢!
这不可能是他的人。
这是白天那些趴在行在外面哭喊着不让崇祯走的耆老干的。
只有他们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召集几千人来进攻,这些所谓耆老乡贤,其实绝大多数都是盐商渔霸,他们所有人手下都有大量打手,尤其是那些盐商甚至都有真正的私人武装,这里可是长芦盐的主要产地,他们甚至不需要像那些地主一样,还得收买土匪,他们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召集几十上百的武装为己所用。
而长芦盐商同样无法容忍李自成。
要打土豪他们可是排最前面的目标,谁都知道他们是最富的,这时候他们还在原毓宗保护下暂时没受到波及,但只要李自成把原毓宗调走换个亲信过来,那长芦盐商想不挨夹棍是不可能。
而白天他们可是张若麒组织起来的。
那么龙武营还敢相信吗?
张若麒可是永平兵备道,按照以文统武的原则,别说龙武营,就是龙武营的上级山海关总兵,那也是在永平兵备道监察下,他对龙武营的控制力甚至超过巡抚和总兵,毕竟他掌握直接的监察权随时可以把军官拿下,要不然圆嘟嘟在宁远也不会那么嚣张。既然张若麒良言相劝崇祯不听,那就干脆把他绑了回去吧!反正只要把他送到山海关,那时候就算他不下旨也得下,拿着他的手按着他盖玉玺的圣旨也是圣旨啊!
“陛下快走,有人开门内应,龙武营不战而逃,贼人已经进城了!”
仿佛印证杨庆的猜测般,曹友义紧接着一头冲进来。
混乱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快走,去码头,幸好那三艘船还在咱们的人手中!”
杨庆说道。
之前那三艘海船因为属于仓促抢修的,已经不是很安全,所以全都用来运他的家奴,这些人就住在那船上没有进城,北塘这样一个巴掌大的小镇也容不下太多人,光龙武营的正规军进城就足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只要能杀出城到码头,就能在这些人接应下登船离开。
当然,如果龙武营追杀他们还是一样没戏。
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老王赶紧叫内操背起明显处于爆发边缘的崇祯,还有正忙着整理衣服的袁贵妃,还是杨庆和那些内操在前面开道,曹友义带着他的几个家奴断后,一行匆忙出了这处官衙。但刚出门对面就大群武装人员沿着街道汹涌而来,他们后面明显可以看见那些龙武营的士兵正在钻小巷避开,杨庆把手中雁翎刀扔给一名内操,后者很麻利地将一对东厂双刀递给他,杨庆随手拔出双刀,一脸狞笑地向左右一分低垂刀尖。
“护住陛下!”
他说道。
说完他骤然间纵身跃起。
后面曹友义带着家奴和内操背靠背将崇祯和袁贵妃护在人墙后。
一下子跳出五六米的杨庆大吼一声双刀齐落,对面两道血箭冲天而起两颗人头坠落,就在落地同时他右腿踢出,一具死尸立刻撞在人群,还没等这些敌人从这狂暴的画风中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紧跟着死尸同样撞进人群中,那双刀瞬间砍出了一片血光飞溅,死尸几乎一刻不停地倒下。
这些人明显是乌合之众。
杨庆狂化般的杀戮让他们的勇气瞬间瓦解,仅仅不到两分钟后这些人就丢下十几具死尸一哄而散。
“一群垃圾!”
再一次浑身浴血的杨庆,甩着袖子上的鲜血鄙夷地说。
“走!”
他右手刀一摆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候,张若麒带着一队龙武营的士兵突然从巷口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