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消停点啊!

你以为我不想?

但刚才都那样了怎么继续啊?啊?!怎么继续都很尴尬吧……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沈知然干脆进了浴室,放水泡澡,试图冷静一下。

但扶着浴缸边坐进去的时候,沈知然忽然顿住。

浴缸壁是冷的,很容易让他联想到刚才摸到的皮肤触感,但手感却差得很远……

喉结滚动,沈知然感觉鼻腔里又有热意流淌。

啊啊啊!

他捂住鼻子,另一只手伸出去够置物架上的止血药棉,仰起头,无声咆哮。

浴室里水声哗啦。

卧室内,江珩的视线从浴室移开,落在被子上。

红与白极其刺眼。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一个念头疯狂跳动——

想弄脏他。

但……今天算了。

如果沈知然再像这次一样昏迷不醒,他的心情也不会好。

江珩想到那天从海里将人捞起来时的场景。

黑色的天空与海水、远处刺眼的光、怀里体温逐渐丧失的人……

似乎与记忆深处某些内容重叠。

可想要仔细探究时,却只找到一片空白。

只有那种手指发麻的感觉格外清晰。

这两天,他一刻也没有睡,吃饭洗漱在这间病房。

第一天时,来探望的人很多,他们送来数不清的花,围着沈知然。

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表情麻木。

而江珩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想到了深深印刻在脑中数十年的相片——

被跳动着的烛火簇拥着的女人静静躺在水晶棺中,她周围摆放着所有名贵又艳丽的花朵,教皇在她对面念着经文,她本人却安静沉默,永远不可能再听见任何声音。

沈知然的脸,和女人的脸在某一瞬间重合,江珩的心脏陡然停了一瞬。

很难形容那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比心爱的玩具坏掉还要令人难受的感觉。

因为你知道,玩具坏掉,冲早会找到新的、更好玩的玩具。

但这个人没了,他就再也不会回来。

以后你每次走在星空下,都会想起那个夜晚,会想起那天纷纷落下的玫瑰花瓣,但当时红着脸、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的人却再也没有了。

那一瞬间,江珩感到一种后知后觉的惶恐。

不该属於他的惶恐。

他忽然就不想杀掉沈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