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我保证不说,说了那不是找揍嘛……”卫铭城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嗯,当年我和你爸,都是下乡的知青,不过我们不是一个村子的……”每个老人都是从青年时代走过来的,提起当年的往事,余宣的眼睛似乎都在放光。
原来,在当年伟大领袖号召年轻人上山下乡的那个年代,卫铭城的父亲也是其中的一员,好巧不巧的是,刚好分在了和余宣他们相邻的一个村子里。
两个村子是紧挨在一起的,一亩地将其分成了两边,驻扎在村里的知青都是些年轻人,来往自然很多,不过脾性却未必都是相投的。
余宣他们在上山下乡之前都是远离政治中心的人,说实话,对於伟大领袖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很理解,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偶尔还是会犯些嘀咕,在学习语录的时候也就不是那么积极了。
但卫铭城的父亲卫嘉熙不同,他的家庭出身注定知道的事情要比余宣他们多,而且被洗脑的也更加彻底,在下乡之前,卫嘉熙就是个狂热的红卫兵,甚至还带人准备去批斗金陵军区的那位许大将军。
不过卫家的暴躁脾气,都是一脉传承下来的,他老爹在知道儿子打算去批斗自己的老首长时,把他拉回家就是一顿暴揍,然后一脚踹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农村当知青去了。
有了当红卫兵的经历,卫嘉熙行事自然也有些与众不同,说起话来那是引经据典三句不离领袖语录,时间长了听得很不耐烦的余宣,於是给他起了个卫大炮的绰号。
当时听到这个绰号的时候,卫嘉熙还挺高兴的,因为他将其理解为是向一切反动派开炮的意思,所以在下乡的那几年里,一直都把余宣当成至交好友,直到参军到了部队还在给余宣写信。
但是卫嘉熙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当时两个村子里的知青,都知道余宣嘴里那卫大炮其实说的是卫嘉熙胡乱乱语满口放炮,也就卫嘉熙自己不知道。
不过余宣和卫嘉熙处的久了,也知道这是个性情中人,后来再叫卫大炮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层意思,但最初的涵义别人早就知道了,余宣也没再去和其他人解释。
时隔十多年之后,一些和卫嘉熙从一个地方出来的知青,也都返回了金陵,在一起知青聚会的时候,有个人嘴快,一不小心说出了卫大炮那绰号的真正意思。
听到自己那绰号的真解,一直到了部队都还在用这个外号的卫嘉熙,差点没气歪了鼻子,当下找了电话就给余宣打了过去,在电话里把余宣给狠狠的骂了一顿。
余宣自知理亏,为此还专门跑了一趟金陵给卫嘉熙赔礼道歉,也就是那次见到的只有几岁大还不怎么记事的卫铭城。
经过了那么多年,卫嘉熙也知道自己当年说话是有点满口放炮,於是当面把余宣臭骂了一顿之后,哥儿俩喝了顿酒,回忆了下往事,又是和好如初了。
不过卫嘉熙其后的二十多年一直都在部队发展,而余宣则是成为了古玩杂项领域的专家,两人的生活和工作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往往几年都通不到一个电话,是以卫铭城也不知道父亲有过这么一个老朋友。
去年的时候柏初夏来金陵,缠着舅舅让他给自己介绍一个古玩鉴定方面的专家,并不是在金陵军区任职的卫嘉熙就给余宣打了个电话,这么多年都觉得自己亏欠了卫嘉熙的余宣,也就是如此才来到了金陵并且认识的方逸。
“嘿,原来我爸还有这段黑历史啊?”
听到余宣讲诉的这段往事, 卫铭城是一脸的兴奋,他没想到一向最为注重实干而不愿意空谈的父亲,当年居然是个满口放炮的狂热分子。
“你要是胆子够大,可以问问你爸去……”余宣不怀好意的给卫铭城提了个建议。
“我胆子小的很,余叔,这事儿,您就当我不知道啊……”卫铭城缩了缩脖子,随着父亲日益位高权重,他都有十多年没听过这卫大炮的称呼了,卫铭城才不敢去触那霉头呢。
“余叔,您说方逸,是您的学生?”
弄明白自家老爹和余宣的关系之后,卫铭城再看方逸倒是没有那么不顺眼了,毕竟有这么一层渊源在,方逸和表妹在一起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怎么着?你觉得方逸和初夏不般配?”
余宣回过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卫铭城,嘴里冷哼了一句,说道:“小子,我告诉你,方逸配得上任何女孩,初夏和他在一起,那是初夏这孩子的福分,别以为和你们家结了亲戚就是攀高枝了……”
对於方逸,余宣算是非常了解的,方逸虽然是个孤儿,但为人聪颖好学,年纪轻轻就有着篆刻玉雕行当的大师级手艺,余宣更是亲眼看着他白手起家赚得了亿万身家。
更重要的是,在余宣眼中,方逸完全没有那些穷人乍富腆胸迭肚的毛病,他对金钱名利的那种淡泊态度是余宣最为欣赏的,而且余宣相信,方逸对於感情也能从一而终,这对於一个女孩子而言,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