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贤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谢遮在门外都被吓得一精神,一把扶住腿软的尹贤。
尹贤慌不择路,脸色煞白,颤声道“指挥使,奴才奴才是不是要”
谢遮安抚着,想着事儿,憋笑敷衍几句,就不再管他,侧身进了门内,走到萧昀跟前。
尹贤被吼了一通,剩下的太监也都个个噤若寒蝉,颤颤巍巍地服侍萧昀起身。
谢遮往帐幔后瞧了好几眼,收回视线时,冷不丁和皇帝对上眼。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谢遮心里咯噔一声,“陛下恕罪。”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没端稳洗脸水,水溅到皇帝亵裤上了,登时跪下来连声求饶。
萧昀不耐烦道“都给朕滚”
宫人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萧昀还是知晓轻重的,沉声问“什么事”
谢遮说“长公主府上的眼线来报,说祁王忍无可忍准备对谢才卿下杀手了。”
萧昀“什么时候”
“谢才卿今日去翰林院报道,按理说就是这两日。”
“昨夜祁王身边的书童找到了张宁翰,张宁翰连夜去了长公主府,一个时辰后才出来,还是笑着出来的,除了张宁翰,祁王的人还找了当初逸仙楼那个被谢才卿骂的抬不起头的书生,同时私下收买了不少那日在逸仙楼的百姓。”
萧昀一哂“倒是想的挺齐全,也是豁出去了,朕这个当舅舅的,可不得再助他一臂之力。”
“你给老张带句话,叫他以他的名义私底下给祁王写封信,大致意思是求祁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是正愁找不到奸夫么,朕把奸夫送到他手上。”
“”谢遮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萧昀一笑,谑道“看朕作甚朕可真是个好舅舅。”
谢遮“张公都七十多了,陛下要不换一个稍年轻点的”
萧昀耸耸肩“可以啊,指挥使如何反正对朕没差。”
“那还是张公吧。”
正事儿说完了,谢遮又往龙床上瞧了眼,咳了下,低声问“小白兔呢”
萧昀转头瞪他,冷冷道“谁让你喊的”
“微臣失言”谢遮面色不改,“陛下的小白兔呢”
萧昀嗤笑“他可不是朕的。”
谢遮一愣,轻声道“昨夜他他没有”
“有啊,”萧昀皮笑肉不笑,“在榻上呢,你去找找。”
谢遮吓了一大跳“他在啊”
谢遮看向乱糟糟宫人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被褥,那里说不定还真藏个人,毕竟谢才卿这么瘦。
“在。”萧昀欣然点头,用眼神鼓励他去,“还没起呢,你顺便可以叫它起来。”
“”谢遮搞不懂什么情况,只能遵命慢吞吞地走到龙榻边,僵着手指掀了点被子,生怕看到个浑身赤裸的状元郎。
萧昀在背后面无表情。
谢遮做好心理建树,提心吊胆地将被褥翻了一整遍,都没瞧见人,一头雾水地回头看皇帝。
“看不见么就在你手边,陪了朕一夜了。”
谢遮又转回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床铺,目光最后缓缓落向了枕头边躺着的那个黑金色的香囊。
“”谢遮表情有几秒凝固了,麻溜地转身,单膝跪下了,“微臣有罪微臣昨日不该胡言乱语多加揣测”
“起来起来。”萧昀也就跟他开个玩笑,不至于迁怒他,在一边儿不耐烦地套着朝服。
谢遮两手托着“谢才卿”磨磨蹭蹭来到了萧昀身边,憋着笑“他他怎么说的啊”
怎么会这样
这和他猜的差的可不只十万八千里。
萧昀“呵”了一声“他夸朕是君子,坐怀不乱,不仅没趁人之危,还慷慨施药相救,是他的救命恩人,天气渐热,他怕朕被蚊虫咬了,亲手做了个香囊送给朕。”
“礼轻情意重,他主要想说,他感激万分,日后也会想方设法一点点报答朕的恩情。”
“朕刚吼他要问呢,他自己先羞羞答答地跑了,送个香囊,屁大点事,羞得跟要献身似的,老子也是醉了,误会了这能怪朕么”
“”谢遮目瞪口呆。
这不仅没顺水推舟,还莫名其妙把话说死了,把所有的可能都掐没了,他是一点儿这意都没。
谢遮憋笑,摸摸鼻子“陛下君子。”
“滚你妈的”萧昀笑骂,一脚踹了过去。
谢遮躲了躲“那陛下打算如何”
“什么如何”萧昀没好气道,“朕就稀罕他图个乐子罢了,他没这意,朕还要强迫他不成朕要真好这口,比他听话懂事的多得是,用得着犯贱他以为他是谁随他去。”
“陛下圣明”谢遮想了想,过了一会儿说,“他也不是像是个傻的,可能还是太小,脸皮太薄,羞得慌,也没往这边想过,不过他不走这捷径,他准备如何对付祁王总不会自己一个”
“谁想知道”萧昀穿好龙袍,甩袖风驰电掣地出去。
谢遮脑子里飘着尹贤那句“陛下龙精虎猛、一柱擎天”,憋着笑,是挺难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