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整个朝堂陷入死寂,无数朝臣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他们慢一拍齐齐看向祁王。
谢才卿也适时露出一副空白表情。
皇帝见他这副表情, 嘴角管不住了, 似乎英雄救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
尹贤回眸瞥了眼,见皇帝一脸默许, 眼睛就没从状元郎身上离开过,立马道“奴才负责陛下起居,这玉前些日子还是奴才亲手别到陛下腰间的当时陛下还嫌这玉太白太素了难看, 奴才劝了好久,陛下才勉为其难才戴上,奴才记得特别清楚”
萧昀“”他可没叫这厮说得这么详细。
“”谢才卿神色微淡。
他就说照萧昀的审美,怎么会挑上这玉,原来是不喜欢随手扔给他的。
祁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脸一点点白了起来“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
谢才卿明明跟他说
“不你肯定是认错了”他猛地看向谢才卿, 声嘶力竭地指着他,“他亲口承认他同玉的主人苟合”
“放肆”尹贤冷冷看着方寸大乱、胡言乱语的祁王,心道真是心养大了养野了,都忘了自己是谁,不见棺材不掉泪, “祁王若是有异议, 大可叫人查上一查, 御用之物, 内务府皆有登记”
朝臣瞪直了眼睛, 表情风云变幻。
玉是陛下的, 谢才卿承认同玉的主人苟合
陛陛下莫莫非
那状状元郎岂岂不是
陛下竟竟
这这这这
从祁王那句苟合起, 状元郎的脸色就从煞白一点点变成绯红的了。
萧昀盯着人瞧了好几眼, 嘴角翘了又翘,朝尹贤伸手。
尹贤立马恭恭敬敬地将玉双手奉上,萧昀拎起绳子,随意摩挲把玩着玉。
玉跟状元郎一样洁白无瑕,柔滑漂亮。
状元郎瞧见这个动作,头埋得越发深,僵着手指,魂不守舍地整理衣襟,触碰到自己颈间原本紧贴着玉的肌肤,面有恹色,竟像是讨厌起自身、自暴自弃起来了。
萧昀忍不住又瞧上两眼,憋着笑,心说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玩儿可爱,声音还是慵懒平稳的“那日朕微服出去探听民情,在逸仙楼喝茶,刚巧听闻状元郎一番慷慨陈词,颇为中意,便随手赏了这玉,祝他金榜题名。”
“却未承想给他带去了如此大的麻烦,倒是朕的不是了。”
“祁王不是找奸夫么”萧昀虽是在同祁王说话,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谢才卿的,笑了一声,“不用找了,奸夫就是朕呐。”
祁王在这一声里面色如纸,扑通一声跪下了。
满堂又恐又忍不住想笑,一时憋得难受。
谢才卿震惊抬头,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又猛地低下头,脸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无地自容。
萧昀悠悠道“朕为老不尊,状元郎为少不端,朕身为皇帝,科举舞弊,给状元郎大开方便之门呐。”
站着的朝臣忍不住开始笑,有武将实在憋不住,笑声如雷。
区区一个状元,皇帝想点谁点谁,不考试都行,还需要舞弊
笑完又表情诡异,陛下和状元郎莫莫非陛下向来爱玩儿,状元郎又生得非比寻常得好
祁王向来尊贵的膝盖开始发弯。
谢才卿是舅舅的枕边人那那天谢才卿中了药,舅舅为为什么叫他去去鸣雁塔里,他还当着舅舅的面儿
祁王面色如土,汗如雨下。
“试问何等关系,才会将那人的东西贴身戴在脖颈上,生怕旁人瞧见,珍之爱之,这朕倒要问问状元郎了,朕和状元郎什么关系啊”萧昀一脸戏谑地看向秀色可餐的谢才卿。
谢才卿深埋着头,似是准备死也不抬了“微臣并不知晓玉是陛下的。”
朝臣在这一句里愣了好半天,才大松一口气,原来陛下是在开玩笑。
他们还以为陛下好上了男子
幸好幸好
他们就说,陛下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狎玩臣子
萧昀道“那状元郎为什么要跟祁王说,朕跟你苟合过啊”
几个武将冷不丁大笑。
谢才卿在一阵阵如雷的轰笑声中,眼眶都羞红了,真实的羞感涌了一点上来,勉强压下,过了好半晌才从齿缝里挤着字“那日祁王为难臣,微臣不得已胡言乱语脱身,陛下恕罪”
朝臣恍然,谢才卿说得委婉,但“为难”什么意思,在这儿的人不可能不晓得。
这就也难怪了,谢才卿不知晓这玉其实是皇帝的,才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萧昀却并不准备放过他,懒声问“那你为什么戴在脖子上,照祁王的意思,你莫不是对朕有意,情根深种”
朝臣意识到现在笑有多么不合时宜,憋笑忍得难受。
谢才卿咬咬唇,道“微臣年纪小,见它好看,心生喜欢,又怕碰碎了,所以才戴在脖子上,也怕被旁人瞧见了给陛下带去麻烦,却没想到还是”
“是见它好看喜欢它啊,所以状元郎不喜欢朕啊”萧昀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