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兆官员都在盯国子祭酒这个位置的时候,裴家反而很安静。
自裴光、卢氏以下,似乎都没有人在意这个事情,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
仿佛京兆这场风雨和他们无关似的。
辈分略低的裴前倒是想知道进展,但是当他出现在太始楼的时候,平日交好的那些子弟总会涌上来,暗暗开口问道:“阿裴,国子祭酒一事……”
他只得露出那副万年面瘫的样子,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他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一想到可能会被罚抄绳头小楷的《帝鉴》,他便什么都不敢说了。
他不敢说,却也自有人在他面前所了不少话。
譬如……
“听说学宫祭酒周大人会调任国子祭酒?”
“听说,国子司业甄大人会被破格擢升?”
裴前面无表情,心中却想道:呵呵,周大人已经返回河东了,若是甄大人会被擢升的吗?那么同为国子司业的徐大人怎么办?——厚此薄彼这样的事,国朝为了脸面,肯定不会做的!
呵呵,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前在太始楼的态度,也传到了京兆各官员的家中。
护国公世子韩锦堂听了,只笑了笑,然后取出裴家送来的寿山石,细看良久,似乎心情还不错。
尚书令叶雍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裴朝正的孙儿辈,似乎都是谨慎之人,这家风教得……倒是不错。
可是,裴朝正谋划了这一场,特意将齐濮拉下来,到底是为了推谁上位呢?
事情至此,尚不明朗。
到了这个时候,叶雍当然知道裴家的谋划了。儒林风气、文道影响,这裴定一出手便是为了这个!
可是,皇上怎么如裴家所愿?他且等着吧。
既然齐濮已经下台了,那么此事便可以谋划一番了……
而在王氏大族的临照湖边,王元凤对着宠爱的孙女王昑说道:“果然是河东第一世族,千秋的本事,果然是高!”
他语气充满赏识,原先已淡下去的联姻念头,再一次浮现出来。
以千秋的本事,将来台阁之位是少不了的……
他看了看王昑,心想孙女聪慧过人,若将来成了权臣妻,那么王氏一族也能得到扶持,那么他就放心了。
听到王元凤的话语,王昑心中感到一阵腻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裴定弹劾齐濮这件事,必定是裴家、裴光的手笔,裴定有何本事呢?
靠着家族庇荫、以征辟出仕的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况且,裴家在京兆闹出这么大的风雨,对付的又是皇上一手提拔的齐濮,在她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她心想的是,幸好齐家在宜乡犯了法,不然这会出事离京的怕是周典了,说不定裴家也不能得到多少好处。
裴定,说到底不过是从八品监察御史吧,在她看来尚且不能算是官员之列!
监察御史么,无非充当皇上耳目、刺百官阴私而已,尤其是皇上曾对裴家忌惮,这耳目也算不上……
祖父身为中书令,应该对这些了然於胸,怎么就被蒙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