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宫内,贤妃轻抚着腹部,娇美的脸容似罩着一层寒霜。
细看来,寒霜之下隐着一丝震慑,全无刚才面对德妃时的惊惶无措。
她身侧站立着最为得信的胡嬷嬷,此人面容和善,却满是担忧地说道:“娘娘,适才那一番话语,恐难取信於德妃。”
贤妃动作不变,“呵”地轻笑一声道:“她自是不信,却不会轻举妄动。”
刚才的示弱,只是为了表明她的态度、顺势拖延时间而已。
至於德妃相信是否,这一点都不重要。
贤妃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德妃?本宫既能从她手中过多三分之一的权,便自还能夺得更多!
“娘娘切勿大意了,原先老奴还以为能瞒下有孕一事,看来德妃掌权甚久,定要提防再三。”胡嬷嬷继续道,并没有放下心。
听到这话,贤妃收起了轻视,先前极力压下去的怒意顿时再生。
是了,嬷嬷说得没有错。有孕一事,她原本想瞒过三个月的,却无端端张扬开去了,消息还是从长阳宫泄露出去的!
一想到这些,贤妃便几乎要咬碎一嘴银牙。
若非孕事暴露了,她何须要在永庆宫下跪?!
她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怎么还会被人发现端倪?是谁在长阳宫安插了这么厉害的探子?
可惜的是,贤妃将长阳宫的人里里外外查探了无数次,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这也让贤妃越发惊心,才有了先前在永庆宫之举。
无论如何,她现在需要的的时间,只要能稳住宫中的人,区区跪一个德妃又如何?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坤宁宫那边可有何动静?”
这后宫之中,有本事在长阳宫深埋探子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
虽则钱皇后从冷宫出且诸事懒理,贤妃却始终对其警惕不已。
甚至,贤妃怀疑将自己有孕消息传出去的人,八成是钱皇后。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使得她格外关注坤宁宫。
“坤宁宫十分平静。只是……刚才内侍来禀,道顺妃娘娘去了坤宁宫。”胡嬷嬷恭顺回道。
贤妃扬了扬眉:“哦?魏氏去坤宁宫?本宫差点忘了,她还在蹦躂啊……”
曾被誉为京兆姝的顺妃魏羡,曾占尽皇上宠爱,只是从河东道回来之后就被皇上厌弃了。
倘不是胡嬷嬷特意提及,贤妃几乎忘了这个人!
如今,魏氏竟然去了坤宁宫,又是为着何事呢?
半饷,贤妃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本宫有孕,怕是她坐不住了……”
此时,坤宁宫的钱皇后打量着坐於下首的魏羡,心中多少有些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
真是没有想到,她自冷宫出来之后,第一个单独拜见她的妃嫔,竟然是魏羡。
顺妃啊……
眼前这个容色冠京兆的人,当年曾与自己争皇后之位,却落败了;
眼前这个人,本应嫁至陈留谢家的,却在自己入冷宫之时成为了后宫的顺妃;
当中辗转勾连,恶不堪言,钱皇后懒得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