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裴定继续说道:“刺杀一事,穆醒不会怀疑穆远。我们抛出去的幌子,穆醒不会完全相信。就算是这样,穆远这个太子,也到尽头了。”
郑衡再次点点头,仍旧赞同裴定的说法。
刺杀这个谣言,不过是她针对穆醒的心魔,故意散播出去的罢了。不想,大宣使团中当真有这样一个人,是穆远特意安排来假装刺杀穆醒的。
她也不知道穆胥如何将这人换成了他自己的死士,
总之到了这一步,穆远已经无路可退了。帝王的疑心,她实在太清楚了。——哪怕只起了一点点,已足以断人生路了。
“只希望南景的乱局能持久一点,国朝便能安稳久一点。”裴定这样说道,苍白的脸容闪过寒意。
之前他改变注意、坚持在使团还在南景的时候就摧毁千涧谷,便是存着这样的心意。不然,南景连大宣银锭都敢私铸了,那么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让南景国无宁日、不断起滋扰纷乱,才能拖住南景侵略的步伐。
国朝与国朝之间,难有永远的平和,却也不代表着永远的战事。他所想的,便是这样的平和能够久一点。若不能避免,那也要国朝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两人一阵沉默,随即郑衡提到了一个人:“穆胥……此人有隐忍蛰伏之心,有运筹帷幄之能,非是一般人。我有些担心……”
南关周家以全族的鲜血来阻止南景入侵,这种品行她尊敬敬佩。但是……穆胥已在南景皇宫生活了那么久,她在此之前对其一无所知,那么品行到底如何呢?
他这么处心积虑对付穆醒、对付穆胄,就真的只是为了南关周家复仇吗?还有没有别的心思?
须防人不仁,这是她前一世所悟到的道理,也是刻在她灵魂上的警觉。
裴定知道郑衡的意思,这是谨慎小心,也是及时提醒。毕竟,穆胥出现得太突然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太匪夷所思。
裴定想起了戴着青铜面具的穆胥。半张脸容绝色,而另外半张伤痕交错,脸上还有一个洞……
他想了想,这样回道:“阿衡,你没有见过他,所以难免这么想。但我相信他,相信他身上有南关周家的品行。”
南关周家为了抗击南景入侵,几乎全族俱亡。作为南关周家的子弟,穆胥对南景,必定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摧毁南景。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眼光。
随即,他微微笑了起来,凤目中光彩流转,有着说不出的从容淡定与……强大。
他的脸容依旧苍白,声音却蕴含着无穷力量:“就算我的直觉错了,就算我的眼光不准,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留有后手……”
只是,他希望,这个后手永远也用不上。
而此时的顾奉与傅日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