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寺?”金氏闻言一愣,“东林寺在哪?”因家中崇道,金氏对佛寺很少关注,除了那些名闻天下的大丛林,一般的寺庙很少听说过。
“东林寺是净土宗祖庭,与回龙观同在庐山,两者距离有几十里远。平时两边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东林寺的和尚怎么会登门来拜访?”
吕岩聆听了一阵,面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这群和尚竟然是来下请帖的?”
“请帖?”金氏闻言,转头看向了自家夫君。
“嗯。”吕岩颔首说道,“东林寺的和尚想请师父参加论佛法会,那和尚说他们也给这庐山中大大小小的道观送去了请帖。”
“请道士参加佛门的论佛法会?”金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先不说两边对不对付,就是和尚请道士听经,怎么也说不通吧?”
“先不说这些,先去师父那里,看师父怎么说。”吕岩摇了摇头,对此不予置评。
夫妻俩看着道童接过那和尚递过来的请帖,关上了道观大门,转身往火龙道人的袇房走去。
吕岩开口唤住道童:“无垢师弟。”
无垢回过身来,看到吕岩和金氏,连忙行了一礼:“原来是吕师兄,请问师兄有什么事吗?”
“方才我与内子看到那和尚登门……”吕岩同他解释了一句,而后说道,“正好我也要去见师父,我们同去。”
“同去,同去!”无垢听到吕岩要与他同去,忙不迭说道,“有师兄同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吕岩对妻子说道:“我先去趟师父的袇房。”
“郎君自去便是。”
吕岩与无垢一起往火龙道人的袇房走去,刚走到袇房门口,房内的火龙道人像是早就知道两人要来。袇房门户洞开,里面传来了火龙道人的声音:“进来罢!”
无垢童子偷瞄了身旁的吕岩一眼,捧着请帖和吕岩一起走进了袇房。两人就看到火龙道人端坐云床,双手交叠置於脐部,一幅正在打坐的模样。
“师父!”无垢童子把手中请帖恭敬递上,“东林寺的僧人来下请帖,请师父务必在九月初九参加论佛法会!”
火龙道人身躯不动,可无垢童子手上的请帖,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持着,飘向了火龙道人面前。
火龙道人抬手接住请帖,打开来一看,眉头微微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果然,我道是为何会给我下请帖,原来是法照和尚出关了。”
“师父。”这时,吕岩开口问道,“东林寺为何要给师父下请帖,参加论佛法会?”
“自然是为了打压我庐山道门!”火龙道人面色冷然,嘴角露出了一丝讥嘲,“我庐山自秦汉以来,便是道家名山,山中隐居了不少道家隐士,那净土宗不过是后来者而已。”
“晋时五胡乱华,衣冠南渡,那净土宗的前身便从洛阳白马寺迁至江南,其中一支在庐山安家落户。”
“初时,山中的道家前辈看他们可怜,便允了他们在山中建寺安家,那便是最初的西林寺。”
“后来慧远和尚於西林寺出家,修持佛法30余年,创立净土宗,於西林寺东面创立东林寺,这便是净土宗的祖庭。”
“这东西二寺因着这份香火情分,便一直同心连气。往后岁月流转,这东西二寺联手施了不少手段,山中佛寺越来越多,如今已隐有天下佛门八大道场之一的称呼。”
说到这里, 火龙道人面色越来越冷:“近些年来,山中各家道门越发受到打压,若非有老道在此坐镇,怕是山中诸位道友,都要被他们给赶出山去。”
听着自家师父的解释,吕岩不禁就眉头紧皱:“这佛门行事为何如此霸道?”
“呵,不过是为了红尘中的那些香火供奉罢了!”火龙道人冷笑着说道,“山中有我各家道家高道,再加上我道家更善养生,与不少世族寒门都有联系,为了这一点利益,他们自然要打压我道门。”
“法照和尚是东林寺的主持,十年前败给了老道我。如今闭关十年,苦练佛门神功《四圣谛》。刚才在请帖中有他的名字,我便猜到他是练成了神功,终於出关了。”
“老道我添为庐山众位道友的领头人,只要能将老到我击败,那净土宗上下打压起我们来,自然是更加容易。”
原是有这份利益之争,难怪会来下请帖,请自家师父去参加什么论佛法会。
什么‘论佛法会’,只是名义上听着好听,实际上就是比试谁得拳头更大,谁就能在庐山中得到更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