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应俱全,再看国外的,有南美洲的兔鼠,一件儿女士的翻毛大衣,接近於六万美金一件儿。
那祯禧听见那个价格,面上不显,其实心里面也是吸了一口凉气,「姨妈,我们去那边转一圈看看吧。」
老太太见她没有想要的意思,便走开了去,先前一辈儿的人,都有皮袄子穿的,北平的冬天干冷,王公贵族的是玄狐黑狐皮子,青狐的都是贝子们穿的,但是金贵的小姐身上要是有意见白狐斗篷,那也是极为可爱的一件事情。
那祯禧小时候,家里头也还算是能讲究的起来的,有意见狐嗦子做的小坎肩儿,那可真的是极为名贵的了。
是狐狸腋窝下的毛皮,都说是集腋成裘,就是这么来的,为着极为难得,因此不到六十岁花甲的老人不能穿,她的那一件儿小坎肩,是老爷子喜爱她至极,又心疼她冬日里读书冷清,才去找了一件小坎肩。
后来家道中落,她自己找出来,进了裆铺了,这些东西每年都要好好打理,打理不好变了色或者是有虫子咬了,那就一文不值了。
因此留在那家,也没那个闲心思搭理了,不如当了。还能换一些家用来,让家里人吃饱穿暖了来的实惠。
所以说,那祯禧小时候,是有过好日子的,只是那家一直在走下披路罢了。
老太太见她目不斜视,心里面极为喜爱,「这些东西,终究是有违天和,身子弱的人熬不过冬日里去,穿一件也就罢了,我是自来不穿这些的。」
那祯禧微微笑,「合该是这样的,老太太慈爱。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义之人,也喜欢它轻便暖和,但是到底是觉得不合算,不能为着自己便利而去穿它去。」
狐裘保暖轻便,年轻的小姑娘穿上了可爱,大姑娘穿上了娇俏,老太太们穿上了贵气,那祯禧当然也喜欢这些东西,华衣美服,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可是为着她的那一点儿喜欢,去给那多少个生灵去剥皮去筋骨,再教她披着人家的皮行走,她是不肯的。
小时候不知道的时候不害怕,现如今长大了,倒是觉得怕的很,她喜欢的那么多,不一定给得去跟个狐裘较劲。
兴冲冲的去买了夏装四套,再有秋装两套,陪着皮鞋还有皮包,再有些许女孩子家家的东西,竟然一下午就过去了。
老太太就此还不肯歇一口气,「再有礼服,你自去看了款式来,等着你生辰的那一日,让人赶工做出来,穿上才好看呢。」
冯大爷一下午进出几次,后来站在楼上的柱子那里,跟手底下的人说话,不经意的看一眼,再不经意的看一眼。
说不出来心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的感觉,只是觉得想着看看,瞧瞧到底是在做什么,其实看了也就那样,都在做着很普通的事儿,可是冯大爷瞧着有意思。
他即使知道下面她要做什么,可是还是想着看一眼,掐灭了烟,到底是下楼了,「这一件很好,穿着是再合适不过了。」
生辰上面,再没有比穿大红色的更好了,这么艳丽的颜色,即使是无盐女也衬得出来几分姿色,更何况是那祯禧这样的人了。
哪个少女不爱美,哪个姐儿不爱俏。她拎着裙子,对着镜子显示自我欣赏了一下,再转过身来,极为大方的笑了一下,漏出来的牙齿绝对是不仅仅八颗,这显示她已经是极为高兴的时候了,「姨妈,就要这一件吧,也不要定做了,合适的很,我穿着,只觉得美的不得了。」
等着回家了,进门就看到冯二爷大刀阔斧的跟个老虎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去哪儿了?」
字正腔圆,绝对是拿捏着说的话儿。
那祯禧脸上还带着笑呢,「去商场了,恰好大爷在,送我许多衣服,着实对不住大表哥。」
说完,老太太拉着她坐下来,也没觉得不对劲,「你啊,就是俏皮,哪里就对不住他了,不过是买几件衣服,咱们下次啊,还去。」
笑作一团,只有冯二爷起身,皱着眉头,「大哥事物繁忙,还是尽量少去麻烦大哥。」
又拿着那祯禧当筏子,「大姑娘了,再不许这么去闹人的。」
老太太见他触霉头,也不高兴了,「你哪里来的邪气,再不许对着我们来,要生气,去你屋子里生气去,禧姐儿在这里陪我说话。」
不惯着他的臭毛病,多大的人了,说话如此不着调,脾气大的没边儿了。
冯二爷见老太太生了气,又看着那祯禧低着头,不由得缓和了语气,「不是这个意思,是大哥已然忙成这样子了,你们有事儿只管找我才是,要去逛街买衣服,或者是去支使个什么事儿,去喊了刘小锅来才好。」
「禧姐儿,自来是懂事的。」
少不得卖个好,打一棍子给个枣儿了,那祯禧这才抬起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