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再是发怒也毫无意义,何况很多事情还得郎世群马上就要去弥补,能弥补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总比坐以待毙好。
“赵支书,锺市长,还有各位领导,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想说啥虚头滑脑的话了,我知道这一次我犯了大错,生不逢时啊,我也得认命,谁让咱赶上了这个时候呢?只是连累了赵支书和锺市长你们,我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或许是想开了,郎世群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的道:“我之所以想让鑫达集团这个电解铝项目尽快上马,没别的意思,真没啥私心杂念,基於几个原因。一是太过相信鑫达集团的能力,他们老总和我亲自谈过三次,我也见过他们的董事局主席,他亲自向我承诺这个项目只要采取分拆形式上报,可以获批,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话,当我把原来锺市长和顾市长签署的那几个报批手续报给省里边时,省发改委的确批了,而省国土厅那边也开了绿灯,我不知道鑫达集团怎么做到的,但是事实就是铁证。”
赵国栋缓缓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鑫达集团董事局主席周鑫和总裁周达两兄弟是作化肥起家的,从一个小化肥厂开始逐渐扩张成为大名鼎鼎的鑫达化工总厂,所产鑫达牌氮肥、磷肥都是国家免检产品。后来又进军上游的磷矿开采,形成一体化,在荣山、通城都有大量投资,并且在上个世纪末将产业进入到了黔南,成立了黔南鑫达磷化工集团,在西南和中南地区化工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两兄弟更是连续多年入主福布斯榜和胡润榜,和川中刘氏兄弟并称富豪兄弟家族,虽然不及刘氏兄弟实力雄厚,但也算是发展平稳,而且一直专务化工业本行。
“我看到鑫达集团的确做到了这一点,也就有些相信,而且县委研究也觉得这一次宏观调控应该在今年下半年就会逐渐结束,届时经济还会出现一波强劲上升势头,如果我们把这个项目搁置冷冻起来,一来鑫达集团与县里早已经签了约,二来县乡两级的拆迁动员和前期工作也早就启动了,一旦停下来,县里在各方面的损失很大,因为县乡和老百姓这方面的协议早就签署了,老百姓可以反悔,但是我们两级政府却不能反悔,该兑现的青苗损失和各种补差、补贴以及要解决的问题都必须要落实,如果搁下来,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云岭县政府财政本来不算好,这笔损失落下来太惨重了。”
几个人都没有言语,无论是锺跃军还是蓝光抑或是顾永彬、曾令淳和竺文魁,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其中一些情况,这笔损失放在谁头上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考虑到宏观调控政策可能就是一年时间,而且省里边的手续也正在办理,所以我们也就一边办一边先动起来,只是四五月份风声有些紧,我们就暂时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一个多星期,鑫达集团那边催得紧,我们才又同意他们?”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这都是宏观调控政策带来的后果,早知道自己当初就该在坚决果断一些,立马就把这个项目拍死在萌芽,根本就不给它任何希望。
只是云岭县如此丰沛的电力资源,而且本身也发现了丰富的矾土,这样上佳的条件不开发,实在难以说得过去,只是选择合作对象有些失策,如果是中铝集团或者五矿集团这些国资巨头,也许一切就不成其为问题了。
“另外?”郎世群欲言又止。
“说吧,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赵国栋心中黯然,他无意责怪郎世群什么,事情都已经出了,郎世群自己也估计到了他的命运,现在再来责怪他毫无意义了,只能想办法弥补了。
“还有一个因素也就是赵支书您了。”郎世群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我?”赵国栋一凛,其他几位也都是满脸狐疑,难道赵国栋还敢亲自为他开口子,或者说朗世群想要把责任推到赵国栋头上?
“对,赵支书,这会儿我也想开了,想到啥说啥了,你来咱们宁陵,宁陵变化真的很大,市里边以及各县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你知道么,这也给咱们这些当县委支书带来很大的压力,尤其是看到别的县区发展快了,咱们这些不够快的心里就着急啊,你所说的末位淘汰制把咱们这些县委支书县长头发都快憋白了,那一个个指标就像是催命牌,每个月咱们这些县委支书县长都得比照着和周围县区对照,连续几个月落到后边,咱们连觉都睡不好。”郎世群苦笑着道:“这种情况下,我能把这搁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