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蓉心中一喜她本来只拉上了李家人过来见证,却不料国公夫人正好带着一众夫人出来赏月,撞个正着。这下事情可彻底闹大了她都不需要再特意去宣传,夏如茵与侍卫私通之事,便会在京城里传开
李瑾蓉暗中叫好,面上却是不显。她仔细听了听,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尴尬神色“好像的确是有人在”她一声轻咳,有些犹豫道“国公夫人,今夜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公子贵女,这么不给人留脸面,不大好吧”
国公夫人一声冷哼“他们敢做,还要人给他们留脸面这厢房还是我和先皇后一并捐建的,任他们在此苟且,不是脏了我们的一片向佛之心不管那屋里是谁家的公子小姐,我也是要得罪了”
她再不理李瑾蓉,径直朝厢房行去。李瑾蓉一脸担忧,与周氏对望一眼跟上。她等着国公夫人推开肖乾的房门,却不料,国公夫人走到了肖乾房间的隔壁。李瑾蓉一怔她记得这屋子,住得是李和循
李瑾蓉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可不待她再开口劝阻,国公夫人便用力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房中的男女呻吟声顿住。国公夫人喝道“来人点灯让大家看看这两个玷污佛门清净的人”
床上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不要不要”
李瑾蓉心沉到了谷底夏亦瑶这个声音这里的女人,是她的亲生女儿夏亦瑶
国公夫人不为所动,下人们很快将房中的灯点亮。一床混乱中,是一对赤条条的男女。男人压着女人,朝门外众人看来,神情兴奋中带着些茫然。而女人捂住脸,努力想要遮住自己正是李和循与夏亦瑶。
被这许多男男女女现场观看,夏亦瑶慌乱就去扯衣裳。李和循发泄一场,又见到如此场面,也赶紧去扯衣裳。两人正巧扯到了同一件衣裳,又是一阵争抢。
夫人们已是不忍直视,公子与小姐们窃窃私语,李瑾蓉和周氏的脸色则是青一阵白一阵。唯一还神色不变的就是国公夫人了。她意味不明看李瑾蓉和周氏一眼“夏家和李家,果然好家风。”
抓奸成双,李瑾蓉和周氏无法辩解。国公夫人还在房中站了一会,这才领着下人出了房间。李家和夏家的嬷嬷赶紧去关上房门。李瑾蓉半响才回过神,就去看肖乾房间,却与站在门口的肖乾与夏如茵目光撞上。
这两人竟然没有反而是李和循和夏亦瑶这是怎么回事
是肖乾发现了檀香不对,暗中动了手脚还是国公夫人发觉了她的设计,将计就计摆了她一道
光线不佳,李瑾蓉也看不清肖乾和夏如茵神色。可不待她细想,她身旁的周氏便用力抽出了手,顺势挥开了她
周氏神情冷冷“瑾蓉果然好手段。李家夏家本是一家人,你想让女儿如愿以偿,直说不就是了我也是看着阿瑶长大的,她若实在想嫁给和循,我做主同意了便是,有必要闹成这样”
李瑾蓉立时便明白了周氏的用意周氏误会了是她在算计她。说来也是她咎由自取,之前为拉周氏一起来抓奸肖乾和夏如茵,她又是更改赏月时间,又是带周氏到这里找人。周氏能经营好李府内宅,可不是什么没心机之人,这若是没碰上问题便罢,碰上了问题一番细想,能不觉得古怪加之现下事情闹大了,周氏自然更想撇清责任,将李家摘出来。
李瑾蓉顾不得再管肖乾和夏如茵,只能先摆平眼前的困局。她也收了往日的温柔模样,仿佛被伤了心一般板起了脸“姐姐这又是说得什么话你凭什么说这事是阿瑶做的她一个姑娘家,虽然任性脾气大,却向来没什么主见,一直很听和循的话。你又怎知,不是和循他情难自禁”
周氏冷哼“且等他们出来,一问便知。”
一群人一时沉默。这么等待了半柱香时间,那被众多目光注视的房门终于打开。李和循先行了出来,神情十分尴尬,身后跟着臊得满脸通红的夏亦瑶。
周氏首先一声喝“逆子你疯了吗”
李和循可比夏亦瑶聪明许多,立时便抓住了话头“夫人,此事有隐情,请容和循私下述说。”
周氏听到这句话,露出了安心神情,傲然道“不必私下述说,便在此说清楚。也免得旁人说你情难自禁,玷污佛门清静之地。”
李和循立刻将情形猜到了七八。他行到周氏身旁“我是被人下了药。”
众人哗然李和循待他们安静了些,这才继续道“今日晚饭后,我回到房中,坐在桌边看书,不知怎么就昏睡了过去。再清醒过来时,便木已成舟。”
李瑾蓉心中暗骂。冯嬷嬷留给她的药,药效自然是好,但也不至于那么邪乎,能操控人的行为。她其实只能用这药诱人通奸,若非朗有情妾有意,不可能成事。真有李和循说得那般邪乎,她还不早在府中陷害了夏如茵
这件事里,李和循定是全程都有意识的。他若是真君子,顾忌夏亦瑶的名节,亦或是忌讳这佛门清静之地,便该第一时间将夏亦瑶赶出房。夏亦瑶一个女儿家,难道还会贴上去赶不走可他没有,他决定放纵自己,现下却又将他的放纵全部推给药效。
李瑾蓉再看向夏亦瑶。她的蠢女儿还在那躲躲藏藏,浑然不知自己背上了下药诱奸的罪名。李瑾蓉斥道“夏亦瑶你表哥说得是不是真的”
夏亦瑶被她喊得一个哆嗦,片刻方回神。李瑾蓉恨铁不成钢“你表哥说,他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发生今日之事。这下药之人,是不是你”
夏亦瑶呆住,终于回过神了“不是我”她恼火起来,怒意压倒了羞耻“是他又写信又送信物,约我来他房间的赏月的我见情势不对想喊人,他却求我别走,还保证他会娶我”
李瑾蓉松一口气有信和信物,还好,还好。李和循对那句“会娶我”避而不谈,还是往常的温润模样“阿瑶表妹,你且把信和信物拿出来,容我看看。”
夏亦瑶便在衣裳中一番摸索,找到了那张小纸条“就是这个他说不能和我一并赏月,万分遗憾,约我戌时中去他房中相见。”
李瑾蓉接过小纸条展开,脸色就变了。周氏和李和循也上来看。周氏嘲弄一声笑,李和循则是声音温和道“阿瑶妹妹,这纸条上什么都没有。”
夏亦瑶又是一呆,跑去李瑾蓉身旁一看小纸条皱巴巴的,还真是一片空白。夏亦瑶失态拿着纸条翻来覆去“怎会这样当时真的有字可能可能字迹被水浸没了”
李瑾蓉被她蠢得一阵头晕。周氏嘲讽开口道“阿瑶,这纸条都没湿,怎会字迹都浸没了”
夏亦瑶被噎住。李瑾蓉提醒“你不是说,还有信物”
夏亦瑶连忙道“对对还有表哥的玉佩”
她又一番摸索,拿出了一块玉佩。李瑾蓉接过一看,脸色总算好了点“这东西,姐姐总该认得吧”
周氏不答话,李和循便适时开口了“我当时都失去了意识,有人偷偷拿走我的玉佩,也是正常。便是方才那情形,阿瑶想拿我的玉佩,也很简单。”
夏亦瑶被他这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态度气得大骂“李和循,你这是想不认账吗”
此时此刻,夏亦瑶才后悔半推半就从了李和循。当时她不是没意识到李和循状态不对劲,可李和循保证会娶她,她便将顾虑抛到了脑后。回想起自己当时隐约窃喜,以为告吹的婚事柳暗花明的心情,夏亦瑶只恨不能手撕了李和循“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你这个银枪蜡头”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李和循那温润神色终于再维持不住。夏如茵惊愕看着,听见身旁的肖乾低低闷笑了一声。男人附在她耳旁悄声道“这狗咬狗,才是真精彩。”
夏如茵连忙扯他的衣裳,让他不要乱说话。可也有公子窃笑起来,肖乾那一声闷笑便不引人注意了。隐隐的嘲笑声中,李和循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让他怎么解释我没有不行,我明明很棒或者,我没有不行,那只是药物作用
李和循感觉就像被强行喂了一嘴屎,神色十分难看。他当时的确是有意识的,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可他猜测是夏亦瑶给他下的药,既如此,他也不必客气。到时他先娶了刘家小姐,再拿捏住夏亦瑶,让她进门做平妻,便可以获得刘夏两家的助力,于他仕途大有裨益。
可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被国公夫人撞上了他办事,将他抓个现行。现下他背上了在佛门清静之地私通的丑闻,还落下了个“银枪蜡头”的名声,刘家小姐定是娶不到了这笔账,太亏了
暗笑声中,还是周氏开了口,解了李和循的围“此事明显是有人陷害,和循,阿瑶,你们且跟我进房,待我细细了解情况。”
周氏已经向众人表了态,李和循是被人下药的,那便要多考虑其他。她也清楚这个还算出息的庶子,如今是没可能娶到刘家小姐了。而夏亦瑶失了身,夏家不可能善罢甘休,夏亦瑶和李和循这婚事,那是没得跑了。既如此,还是不要让旁的人看笑话。两家人的事,两家人关起门解决。
这倒是和李瑾蓉想到一起了。她方才听到夏亦瑶那句“银枪蜡头”时,差点没被这女儿蠢晕过去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必定要嫁给李和循了吗现下这般不要命的气自己未来夫君,是怕将来过得太好吗
好在这么一番对峙,基本是向大家表态了夏亦瑶也是被陷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李瑾蓉真怕夏亦瑶再语出惊人,再来几句名人名言在京城流传,也附和道“正是如此。”
眼看闹剧即将收场,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国公夫人又出声了“夏夫人,李夫人,且留步。”
李瑾蓉脚步一滞,心中又生出不好预感。国公夫人端庄理了理鬓发“既然你们想了解情况,我这边倒是有些信息。阿蝶,你且将今日所见,给大家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