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杨广勾结了安禄山”
夜风吹过,树影摇晃。
时年打了个哆嗦。妈呀,这才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杨广居然和安禄山有勾结他不是才穿过来三个月吗,就参与进玄宗一朝最大的政治斗争里了
等等,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也许,他只是找了刘骆谷当靠山,并不知道他背后的真实身份
“所以,现在事情很严重,我们必须弄明白杨广都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不管他做了些什么,我们赶快把他送回去不就行了”
“你忘了吗我说过,普通人如果穿越时空、改变历史,极有可能引发排异,最后被时空之弦绞杀。而隋炀帝如果死在大唐,我们也别想活了。”
“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造成不可逆的后果前阻止这一切。否则等待他和我们的,都只有一个结局。”
聂城说完,忽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时年还没回过神,就听他留下一句“我还有事,这边就交给你了,等时机合适,我会再来找你”,然后消失在黑暗中。她按了按狂跳不已的心脏,转过身子,本打算应付巡逻的侍卫,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杨广立在一株大树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此良夜,大娘不在梨园好好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时年“”
居然被抓了个正着
时年一边感慨自己这什么运气,一边盘算他应该没看到聂城,那倒是不用太紧张,“玉郎问我,我也要问玉郎,如此良夜,不好好在梨园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哦,所以,你是跟着我出来的”
“然也。奴深夜观星,原想占卜一卦,却无意间发现玉郎独自离开,心中委实好奇,所以跟出来看看。”
她又摆出了神棍架势,为的就是提醒杨广,自己还有个杀手锏在手,他可千万别一怒之下对她做点什么。果然,男人听到“占卜”两个字神色微变,片刻后别过头,淡淡道“我竟不知,年年还懂这个。”
“都是封建迷信工种,一通百通,一通百通。”
她满嘴胡说八道,他听不明白,也不深究。时年见状松了口气,思考起聂城刚才的话,杨广真的勾结了安禄山吗那自己要怎么套他的话,才能不被他察觉呢
她越想越头痛,忽然怀疑自己做的任务是不是升级制,否则怎么这么巧一次比一次难之前还只是撮合卫子夫和汉武帝,现在已经发展到阻挠隋炀帝颠覆大唐,接下来不会让她以一己之力协助满清入关吧
她不要。她讨厌辫子男。
杨广忽然提步往前走去,时年愣了下,连忙跟上。小径尽头便是太液池,这个季节正是荷花盛开,接天莲叶、无穷无尽。月色如同一层皎洁的薄纱,包裹着碧湖菡萏,以及池畔的宫殿楼阁,远远望去,仿佛瑶台仙宫。
“好美啊。”她忍不住感叹。
“美吗”他瞥她一眼,倒是赞同了,“这大明宫,修得是挺美的。还有这长安城,也是繁华鼎盛,气象万千。”
隋朝的宫殿是太极宫,比起大明宫要差远了,经济当然也无法和开元盛世相比。时年刚想到这儿,却听杨广轻轻一笑,“不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未必是好事。当高无可高的时候,就该走下坡路了。”
月光里,男人眉眼都透出股冷意,看得人心头一凛。
是,她再清楚不过,帝国鼎盛了太久,早已走向浮华,太平盛世的表象下,是大厦将倾、玉山欲倒的致命危机。但这是她知道历史才能明白的,他怎么知道
杨广似乎觉得她的表情很可笑,“皇帝无心理政,和贵妃两人醉心于享乐,朝政都被国舅杨国忠把持你当陈叔宝是怎么亡的国”
时年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咽下口唾沫。
该死,她怎么忘了,这是一个政治家还是个征战沙场时破军杀将覆敌、搞朝堂阴谋时杀兄弑弟叛父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政治家
他有最敏锐的眼光,能洞穿复杂的时局。
“你之前提到范阳节度使,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安禄山野心勃勃、已成大患,偏偏皇帝身在其中,看不明白。”
时年一把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疯了,被人听到我们就完蛋了”
杨广猝不及防,忽然被女孩抱住,嘴唇还碰到她柔软的掌心。他愕然地睁大眼,却闻到淡淡的香味,像是荷香,又像是,她身上的幽香
时年扑完了才回过神来,等等,这周围连个鬼都没有,会有谁听到她在怕个什么
她晃晃脑袋,忽然陷入迷茫。自己这是古代宫廷待多了,已经产生后遗症了吗刚才公然和聂城讨论时空穿越都没事,这会儿听杨广说几句反动言论就紧张了,对封建皇权臣服得也太快了吧
她对自己很失望
正打算松开,手却忽然被攥住,另一只手也搂上她的腰。男人轻轻松松,就将两个人身体贴紧,她仓皇抬头,对上一双乌黑狭长的眼睛。
那眼睛里含着笑,还有春水桃花般的暧昧,他的气息像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年年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什、什么”
他扬了扬眉,她意识到两人的暧昧状态,想要挣扎,可他力气极大,她竟挣脱不了,“你松手再不松开我喊非礼了啊”
“是你主动扑过来的。身为女子,却深夜尾随男子,还对他这般亲近,非礼的人是你。”
时年目瞪口呆。
杨广得意地笑了,俯身凑近。时年瞬间汗毛倒竖,满脸警惕地盯着他,他的唇停在她唇前半寸,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绕到她的耳畔。
朦胧月色里,男人轻声说“什么时候,再给我吹一次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