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修罗(1 / 2)

茴笙文

在她对面立着的,赫然是许久不见的杨广

他闻言冷冷一笑,“你早知道是我”

明明是时年叫出了他的名字,可她的表情却仿佛还沉浸在震惊中,“我猜到是你。但我一直不敢相信”

那天李少翁问她,是否有过亏欠之人,当晚她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之前多次任务中遇到过的人。

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那个神秘人其实就是她曾经任务的对象

这念头来得突然,却让她怎么都压不下去,越想越觉得如果是这样,那那个人对他们的私仇和报复就说得通了。

她第一个怀疑的是刘彻,因为神秘人出现是在她遇到刘彻之后,别的人时间线都对不上。可后来她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她这一次回来,刘彻的表现实在不像早有预料的样子,还有之后的相处,他确实对她的底细一无所知,而不是掌控一切的幕后boss。

一个人演戏很难演成这样,而且也没有必要。

然后,她想到了另一个人。

不是朱厚照,在和她分别时,朱厚照就已经释然了。

那个人,她亏欠最多,如果说有恨的话,他也最有恨她的权力和立场。

可如果真的是杨广,那为什么他在明朝时就出现了,他们却在唐朝才第一次相逢

她也绝不信唐朝时的杨广是在演戏,这中间对不上的地方要如何解释

但即使有再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强烈的直觉却驱使着她,一定要求得一个答案。

可当答案真的摆到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不一定有勇气面对。

两人对话的同时,周围也瞬间警戒

竟有刺客敢潜入温泉宫,蓬莱殿前的侍卫纷纷拔剑出鞘,拱卫到刘彻周围。一部分人负责护卫,谨防再有偷袭,另一部分人则弯弓搭箭,对准了杨广,眼看就要万箭齐发

然而刘彻看看假山上的男人,又看看时年,脸色却微妙地一变。

他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行动,然后看着时年,问“他是什么人你们认识”

时年没有回答。

她只是望着杨广,像没听到刘彻的话似的。

那边杨广也勾唇,似讥似嘲,“真不容易,原来年年还记得我。我还当你早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呢。”

时年下意识辩解“我没有”

“是吗”杨广扬眉,仿佛不信。

时年唇瓣颤抖,半晌,道“李少翁第一次见我时说,原来夫人不是蓬莱之人,而是将来之人。”

这话没头没脑,杨广却脸色一变,笑容敛去。

那个明月皎皎的晚上,平康坊内,他误以为她是敌人派来的细作,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却在险死还生时看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她挣扎着说“不仅宛娘不是这里的人,郎君也非此间之人,对吗”

震得他面色瞬间煞白。

李少翁的话她本来没想太多,但当她把怀疑放到杨广身上后,却忽然想起那一夜。

那样相似的两句话,相似得就像故意。

时年轻轻一笑,“是你教他的吧你是在回敬我吗恭喜你,真的吓到我了”

杨广面无表情。

时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只是太害怕现在的杨广了,希望提起往事能让他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谁知男人略一思忖,恍然道“也是,你确实不会忘。你只是想要让我忘记罢了”

时年脸色一白,被他踩中心中最不敢面对的部分,

她没有忘记他,但她确实不敢多想他,因为想起他的每一次都让她愧疚难安,夜不能寐。

好一会儿,她才道“那你,为什么”

他微笑道“我确实曾经忘了,但后来又想起来了。想起我们曾经历过的事,还有最后,你亲手给我选好的结局”

时年说不出话。

两人一番对话旁若无人,刘彻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

明明他就站在她身边,可现在的感觉却好像他们自成一个世界,而他即使离得再近,也依然被隔绝在外,无法介入。

他再难忍耐,扬声打断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擅闯行宫、刺杀君王,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杨广闻言,终于第一次把目光放到刘彻身上,就好像这一刻才看到他似的。

可当他开口,却仍是在对时年说话“你说呢年年皇帝陛下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意下如何呀”

时年忙道“陛下,不要杀他”

刘彻一脸不可置信,杨广却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这些日子你煞费苦心和皇帝陛下演戏,是为了引我出来,可不是为了杀我”

刘彻眼一眯,“演戏”

他看向时年。时年却没有否认,反而一脸被人戳穿心思的闪躲。

他拳头猛地攥紧,“你这些日子这样对我,就是为了他杨广,是了,你叫他杨广,就是他对不对”

时年看着他愤怒的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一切都是真的。

她怀疑杨广,却无法验证,最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故意和刘彻亲近,激杨广露面。

为此她特意去李少翁面前说了那番话,就是想让他转述给杨广,来温泉宫没有带李少翁,也是不想给杨广再利用他行事的机会。

可她做的这一切,确实无可避免地利用了刘彻。

接二连三的质问,逼得时年都快疯了

杨广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当着刘彻的面拆穿她。他恨她,所以要看她左右为难、百口莫辩

她忽然抓住刘彻胳膊,“陛下,也许我确实有别的目的,但我这些日子陪伴你的心,是真的”

女孩语气那样真诚,一双眼用力望着他,仿佛生怕他不信。

他想起两人这一个月来的时光,这是他十七年来梦寐以求的时光,本以为永不可得,却终于在这一次如愿以偿。

她说她的心是真的,其实他的快乐也是真的。

刘彻终于怒色稍缓。

杨广见状额角一跳,双眼冰寒得可怕,唇畔笑意却越盛,“陛下相信了心软了你不会真以为她对你是真心的吧你到现在连她的来历都还不知道吧”

谁知这一次刘彻却镇定地看回去,“朕刚才听到了,你们说将来之人。所以,年年你是来自将来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