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严骁出来的时候,秦郁之还不知道酒店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男人对他的态度和往常无二,很平静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带他去吃一顿宵夜。
但是紧接着他接到了唐宗岭的电话。
“你在哪,为什么到处找不到人”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愤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秦郁之瞥了一眼旁边那人的侧脸,语气淡淡“我有事先走了,怎么了”
对方仍旧很生气,但只要他不吃这一套就没用,无声对峙了许久,唐宗岭告诉他,施密特先生被袭击了,重伤倒在酒店房间门口,他刚刚才把人送进医院。
直接导致的下场就是这笔生意被迫中止,唐宗岭的信誉值在对方那里会大打折扣,因为酒店和安保都是他们负责的,如果把袭击看作警告,那么施密特很可能在苏醒后也不敢再与他们继续合作。
“这和你没关系。”
不过,以上都是他自己的理解,唐宗岭只是一笔带过,紧接着便追问“你现在在哪”
秦郁之沉默了,心说他可能正和罪魁祸首在一块儿。
“不会抛下老板和喜欢的人跑了吧”男人酸溜溜地呛他,冷哼一声,“最好别让我知道那孙子是谁。”
“你他妈的才孙子”听到这话,秦郁之一下子就毛了,根本顾不上还坐在严骁车里“我已经下班了,和谁、去哪里都关你屁事,我喜欢什么人更关你屁事。再强调一遍,我特么不是你那些言听计从的小情人,老子做什么你都管不着”
他喜欢的人,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更是最爱他的人,他就算对一切失去了信心都不会怀疑这件事。然而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又怎么可能孤单无依,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秦郁之气得眼尾发红,挂掉电话按了按眼角,把脸颊贴在车窗上降温。
片刻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声不响地伸到了眼前,托着一方干净的手帕。
“没哭。”他把颊边散乱的碎发勾到耳后,露出的一双清澈如许的眸,“不用这个。”
严骁把手收了回去,“下去透透气”
车窗外灯火稀疏,秦郁之凝神一看,才发现正好开到了跨江大桥上,于是点了点头。
夜里的温度很低,江风吹过来更加寒冷,他刚下车就打了一个寒战,但是严骁很快把风衣递了过来,带着温暖的体温。
瞧了一眼男人被吹得飘动的衬衫,和纹丝不动的身板,秦郁之撅了一下嘴,默默把衣服穿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呆在严骁身边的时候他总是很放松,情绪很快就恢复了,他靠着围栏看向对方“不是说要解释的吗,开始吧。”
“具体你已经知道了。”手肘搭在栏杆上,严骁依旧站得很直,夜风中的嗓音听起来更加低沉醇厚,“这次的生意,不能让他谈成。”
公司竞争力暂且不够,那就来硬的。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种事情早就稀松平常,但是告诉面前这人时却莫名忐忑。
嗓子微微有些干,他伸手想要摸口袋,方才反应过来衣服已经到了青年的身上。
秦郁之个子高,但是身量比他单薄不少,风衣套在西装外面还嫌大,袖子也长,只能露出一点点白皙的指尖。
江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乱,撩到耳后又要被吹散,青年只好拿皮筋随便扎了一把,手臂再放下的时候就直接抄进了风衣口袋里。
“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虽然我不喜欢唐宗岭,但是你得知道,你一会儿要送我回的是唐家。”秦郁之望着他,实事求是地道“而我们只不过才见了几面。”
“他过了至少十分钟才给你打电话,这十分钟里你很可能遇上危险。”严骁说,“况且,如果你打算告诉他,早该说了。”
所以早在地铁门口遇见那次他就开始信任自己了
秦郁之觉得很奇妙,虽然这很不像一个大boss应有的戒备心,但是被信任的感觉肯定是好的,他也会因此而高兴。
不过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你现在是在拉拢我吗没必要,我对你们这些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今天出现在这个场合只是一个巧合,我不会帮你做任何针对唐宗岭的事情。”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把你卷进来的意思。”严骁望着他,语气诚恳,“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远离他。”
这个请求倒是合情合理。
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秦郁之只是单纯地认为男人不希望自己和他的敌人站在一起。事实上他欠了严骁那么多人情,心里肯定更倾向于对方,只是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远离唐宗岭,但是宁淑呢如果后来男人再要求他远离宁崇枫怎么办他不可能不顾虑自己的亲密值任务。
“你让我考虑考虑。”他说。
“不急。”
手指摸到口袋里有纸盒和金属制品,秦郁之把它们拿出来,问严骁,“可以吗”
谁知对方眉头一皱,“吸烟有害健康。”
“大哥,这是你的东西。”
“我只是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