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可能是绣花大盗。 李晓萍此言当真算的上是石破天惊,所有人的下巴都快被惊的掉了下来。 在李晓萍说出这句话之前,没有人会把当年的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和穷凶极恶的绣花大盗联系在一起,如果说他们有什么联系,那必定也是官与贼的关系,势同水火的对立关系 “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薛冰扯了扯李晓萍的袖子,金九龄在六扇门当差多年,当年也算得上是权势滔天,虽然如今退居二线,可依然还有徒子徒孙无数,若是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李晓萍将来必定麻烦不少。 陆小凤则是摸着已经重新长好的胡子,沉吟道“你说说看。” “单从平南王府这件案子来看,金九龄就有洗不脱的嫌疑。”李晓萍侃侃而谈。 “首先,平南王府守卫森严,地形复杂,倘若没有王府地图,别说王府的宝库了,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很难分清,就算能够找到宝库,若是不清楚守卫的巡视路线和换岗时间,想要无声无息的潜入,同样是难于登天。” 司空摘星不由点点头,即使是他偷王之王要去王府盗宝,这些信息都是必不可少的。 “无论是王府地形图,亦或是王府守卫的活动班表,只要金九龄想要,他便有机会弄得到。” “其次,平南王府宝库的钥匙向来由总管江重威贴身保管,能从他手里盗得钥匙,并偷偷仿造一把的,只有他的亲朋好友。恰巧金九龄就是他相交数十年的好友,本身便具备作案的条件。” “能做到以上两点的,我想破了脑袋也只有金九龄一人最符合条件。”李晓萍点了点自己的小脑瓜道。 “可这也只是你的推测,金九龄虽然具备作案的条件,但这并不代表案子就一定是他做的呀。”陆小凤表示十分怀疑,破案当然不是这么个破法,如果谁有能力作案就要被怀疑是凶手,那每起凶杀案岂不都要将屠夫唤过来审一审。 “好,那接下来我们再聊聊作案动机。”李晓萍淡淡道,对于陆小凤的怀疑并不着恼。 “金九龄这家伙什么都用最好的,定然是花钱如流水,听说他还常常为了女人一掷千金。那么请问他一个六扇门的捕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他这么多年的俸禄,恐怕都不够他一天的开销。”李晓萍道。 “金九龄精通辨别古董字画和相马,通过这两门手艺赚了不少钱,而且朝廷的俸禄恐怕也并不是六扇门这些捕头们的生财之道。”陆小凤摸着鼻子道。 公门中人捞外快是家常便饭,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身为当年六扇门第一神捕,金九龄捞的钱决不在少数。 “古董字画和千里良驹是每天都能碰到的吗凭借这个恐怕很难补上他的财政亏空。而且他已经退休了,又有多少人会给一个前任捕头送黑钱呢,哪怕他是个神捕。”李晓萍摇头道。 “晓萍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嫌疑很大呀,既有作案的动机,又有作案的能力。”上官雪儿捧道。 “而且,你可别忘了,正是他指使司空大叔来偷东西的”李晓萍给出了致命一击。 陆小凤看了看司空摘星,司空摘星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小凤陷入了深思。 “可如果真是他做下的案子,他又为何要来找我呢”陆小凤突然道,他当然想不明白这一点,请天下第一聪明人来查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作茧自缚。 这天下第一聪明人的称号,当然是陆小凤自封的。 “两种可能。”李晓萍伸出两根洁白如玉的手指。 “第一,他觉得这案子做的天衣无缝,便是你陆小凤也绝无可能破了此案。第二,他已经找到了背锅侠,只能你去将这个案子破了,皆大欢喜。”李晓萍继续道。 “就是替罪羊。”见众人不理解“背锅侠”的意思,李晓萍解释道。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陆小凤接着道,他都没想到,此时金九龄在他心里已经成了第一嫌疑人。 “我也更倾向于第二种。”李晓萍笑道,少有的和陆小凤站在了同一战线。 “毕竟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陆小凤破不了的案子呢。”陆小凤指着自己,臭屁道。 “因为这案子牵扯甚广,就算是为了平南王的怒火,六扇门也必须推出一个绣花大盗来。”李晓萍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陆小凤。 “真没想到,你这小脑袋懂得还真不少。”薛冰赞叹道。 “听说被男人迷住的女人都会变傻,你若是没有变傻,估计就也会懂啦。”李晓萍嗤笑道,薛冰怒视之。 “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金九龄手上如今你任务失败,你又该何去何从”陆小凤问司空摘星道。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啦。”司空摘星言不由衷道,看来金九龄确实捉住了他的痛脚,“那我只能期望,你能找出证据,证明他就是绣花大盗咯,等他下了大狱,他对我的威胁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其实司空大叔的任务并没有失败。”李晓萍提示道。 “对啊。”陆小凤顿时眼前一亮,“我们去栖霞庵走一趟便是,反正面前没有确凿的证据和其他线索,不如索性将计就计,看看金九龄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栖霞庵在紫竹林中,紫竹林在山坡上。 山门是开着的,红尘却已被隔绝在竹林外。 马车不能上山,众人步行登山,踏着沙沙的落叶,穿过紫竹林,风中正传来最后一响晚钟声。 夜色却未临,满天夕阳残照,正是黄昏。 虚掩的山门内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一个人搬了张竹椅,坐在院子里的白杨树下。夕阳照着孤零零的白杨,也照着他苍白的脸,他的鼻子挺直,颧骨高耸,无论谁都看得出他一定是个很有威严,也很有权威的人,只可惜他一双炯炯有光的眸子,现在竟已变成了两个漆黑的洞。 “江重威”陆小凤一走进来,就不禁失声而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重威笑了笑,道“我不在这里,又还能在哪里”他笑得凄凉而悲痛,“我现在已只不过是个瞎子,王府里是不会用一个瞎子做总管的,就算他们没有赶我走,我也已留不下去” 陆小凤看着他,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江重威本是个很有才能,也很有前途的人,可是一个瞎子 陆小凤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让绣花大盗逍遥法外,哪怕他是金九龄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凉风吹得白杨树上的叶子,簌簌地响。 一个人正垂着头从庵堂里走出来。一个紫衫白袜,乌黑的发髻上插着根紫玉钗的女道姑。她脸色也是苍白的,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忧郁和悲伤,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凄艳而出尘的美,就好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她垂着头慢慢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江重威忽然道“轻霞,是你” “是我,你吃药的时候到了”江轻霞的声音也轻柔如晚风。 “这是舍妹轻霞,也就是这里的住持,你现在总该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了吧”江重威冲着陆小凤道。 “道姑姐姐你好,我叫李晓萍。”李晓萍自来熟地说道,同时俏皮地冲着江轻霞眨了几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