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娘亲吃完饭了,又喂着她喝完药,看着娘亲睡熟,才将林氏叫了出去,又把自己的最后一件首饰塞入她的手中,握着她的手道“婶子,今天下午,劳烦您看着我娘亲了。”
钗子是银制的,款式好看,分量也不小。本来是娘亲为她的及笄礼准备的。
林氏一看,忙道“使不
得使不得,邻里邻居的,就照看一下午的事。”
“婶子听我说完。”
枝枝又递回去,她才客气的收下,道“孩子你说。”
枝枝认真道“下午我会拿着家里的户籍证明和剩下的积蓄,去衙门想办法把爹爹和阿弟救回来,若是我娘亲醒了,你一定要想办法瞒住她我出去的事。”
林氏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没办法,她道“让你林旺哥陪着你去吧,也有个照应。”
枝枝拒绝道“不必了,林旺哥也有自己的活计,我家耽搁他一上午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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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上次随着他下山,他们是在一处在沐景园的宅子住下。但是她也只是依稀记得,这个沐景园是在城南,具体位置却是不知道的。
握着手里的匕首,枝枝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因着走的急没有带面纱,她的面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她也没有心思去遮掩这些了,只想早点到她想到的地方。
在城东绕了几条街道,终于在一个远离繁华的地段见到了一个府邸,上面的沐景园,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金光灿灿,代表着权势和金钱。但是她看着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沐景园的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人守着,枝枝便失神的靠着门口两个大狮子,抱紧了双臂坐在地上,将自己团成一团,可怜巴巴的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儿,在雪地里不打眼的紧。
直到听见了骨碌碌的马车行驶的声音,她猛的起身,脚又麻又软,直直的摔回了地上。
傅景之听到声音下马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地上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人儿。
冬至还没来得及放下马凳,就瞧见主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直奔地上那个摔倒的人身上。他还有些纳闷,主子这是去干嘛去了,知道他看到雪地里那个人的脸。
枝枝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好看,甚至称得上是狼狈。守在娘亲床头大半天,又一路寻了过来,她鬓角的碎发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眼神无光,脸颊被冻得通红,唇色却苍白可怖,配着粗布麻衣,哪还有被他养出来的红润娇颜。
被抱起来后,枝枝第一件事就是推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被他狠狠地摁了回来,用整个黑色大麾将人包着带
回了沐景园。
“傅景之,你放我下来。”她受了寒,声音哑哑的,透过大麾嗡嗡的出声,难听又断断续续的。
傅景之没理会怀里女人的挣扎,脸色黑的能拧出水来,哐当一声用脚踢开了房门,将女人摔在了床上。
“有本事了,都会直接喊我大名了”傅景之声音里的冰冷不带感情,眼底像有千万支冷箭在往外嗖嗖的射。
男人用大麾把她绑起来后,还在她身上还打了个结,被扔在床上后,她挣脱不开,还在床上翻了两下,才将将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她眼角通红,里面甚至带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用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身子抖了两下。
傅景之觉得心底像缠了一团乱麻,无端生出烦躁,让他出言更加不讲情面“就这短短几天时间,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邋遢模样的,内室有浴桶,去把自己洗干净再来见我。”
这男人爱干净,她向来是知道的。
枝枝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去了内室,迅速的冲洗干净,拉过挂在衣架让的宽大外衫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出来后,男人正在窗前的软塌上喝茶,看到她行走前露出的雪白纤细的小腿和松垮垮的衣襟,他哐当一声关了窗户,似乎十分不悦。
若是平时,枝枝会避开他脾气不好的时候,可是今天,她只能迎着刀子一样的目光,赤脚走了过去。
及至身前,她握紧手心,强撑着眼皮,抬眼看着他,问道“殿下曾说过,许我一个承诺,不知还当真否”
傅景之冷哼一声“自然算数。”
枝枝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含泪哀求道“求殿下放了我爹爹和弟弟,从来是枝儿不懂事,惹得殿下不高兴,不要祸及无辜。”
“祸及无辜”听到这话,傅景之狠拍了一巴掌桌子,楠木桌子上的茶盏叮当作响,桌面都震了三震“在你眼里,本王就是如此强权威逼之人”
女人垂下眼帘,不做辩驳,但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景之怒极反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扔在了她的脚边。
枝枝认得,这张身契是她亲手签下的。从前爹爹腿折了,她骗父亲,自己是签了活契。对
于活契,主人一般不会苛待,若存够了钱财也是可以赎身的。但是其实她当时就是签的死契。
如今,这卖身契便在面前这男人手中。
“那约定能救一人,可是另外一人和你自己呢,你拿什么来换”
男人站起来,她只能仰头看到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枝枝扶着他的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的一扯,男人腰带落地发出清脆的玉碎声,一块碎玉正好弹落在她的脚掌上,冰凉冰凉的,像她此刻的内心。而衣襟内里,不着一物。
憋了整整一天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滑落两行。
她声音虚弱颤抖,带着哭腔“殿下。”
哽咽了一声,她软了声音继续道“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