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逸终于反应过来。
见对方竟然又热心地替他把门外的绣球花给搬进屋,简逸他连忙跑上前,“非常谢谢您剩下的我自己搬就可以了。”
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弯腰,起身,动作利索的将花盆给搬进了屋。
搬花盆也是有技巧的,施力如果不对,不但费劲,往往还会弄得自精疲力竭。
简逸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搬花盆的熟练程度,竟然一点也不亚于从小在花店长大的他。
“这位同学,真的非常感谢你。剩下的我自己搬就”
简逸想要从对方手里接过绣球花花盆,对方却是避开了,自顾自地替他将花盆给搬进屋。
雨越下越大。
张嘴说话,风雨都能灌进嘴里。
简逸不得不暂时承下对方的情,帮着一起把花盆给搬进屋。
只剩下几盆吊篮了。
吊篮比较轻。
在陌生少年的帮助下,简逸终于搬完了全部的花盆。
“终于好了。谢,谢谢”
简逸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喘着气。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简逸心底忽然涌上一个猜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哑巴”
是了。
听人们说哑巴都是又聋又哑的。
简逸看向少年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无限的同情。
他连比带划,指了指少年的耳朵,又指了指他的嘴巴,又摇摇头,意思是问少年是不是听不见,也说不了话。
两辈子头一回被当成聋哑人士的荣绒“”
后门传来风铃声。
阮玉曼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小逸”
“妈。”
简逸回头,应了一声。
阮玉曼走到店里,见到屋内摆得满满当当的花
盆,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把花盆都给搬进来了”
“不是我一个人搬的,多亏了”
简逸转过身,屋内,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阮玉曼一喜,“你爸回来了你爸人呢”
“不是爸”
阮玉曼吃了一惊,“不是你爸那是谁这么好心”
“我迟点再跟您说”
简逸说着,跑出了花店。
他跑到门口。
雨下得太大了,能见度太低。
简逸茫然在门口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少年的影子。
阮玉曼跑了出来,把简逸给拽进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下这么大的雨,还往外跑。”
简逸跟着阮玉曼回了店里,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有些沮丧地道“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他。”
阮玉曼去屋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给简逸擦头发,“对方既然是个聋哑人,像你说的,搬东西又很熟练,说可能境况不大好。下回你要是见了他,要是还认得出对方,就多给人家一点钱,好好谢谢人家。
“妈,我自己擦就好了。”
简逸拿过阮玉曼手中的毛巾,“要是下回再见到他,我肯定能认得出来妈,您不知道,那位同学长得可漂亮了跟奶奶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
阮玉曼听乐了,“唷。跟你奶奶年轻时一样漂亮啊那小伙子长得多俊俏啊”
简逸回想他在相册里见过的奶奶的旧照片,神情笃定地道“真的跟奶奶年轻时一样漂亮”
“谁跟你奶奶年轻时长得一样漂亮呐”
简卓洲从后门进屋,听见母子两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
“卓洲不是说傍晚才到家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阮玉曼见到丈夫,当即惊喜地道。
简卓洲今天进货去了。
早上阮玉曼才同丈夫通过电话,简卓洲在电话里头告诉妻子,最快可能要傍晚才能回来。
见到提前回来的父亲,简逸擦着头发,高兴地唤了声“爸”
“我这不是为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你早上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人就已经在高速上了。不过。这么多盆花,辛苦你们两个了。”
简卓洲歉疚地道。
“这花也不是我跟小逸两人搬的,”
简卓洲从外面
回来,身上也都湿了大半,阮玉曼去屋里另外拿了干净的毛巾,把她去楼上关窗,有人替简逸帮着一起把花盆给搬进屋的事情给转述了一遍。
阮玉曼叹了口气,“听小逸说是个可漂亮一孩子。可惜了,就是个聋哑人。”
简卓洲擦着身上的雨水,“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跟你奶奶一样漂亮,说得就是那个孩子”
简逸神色再认真不过地道“真的,爸,妈,你们要是见了他,你们肯定也会觉得那位同学跟奶奶长得很像的。”
简卓洲笑了,“是吗那有机会可得好好见见。”
密集的雨帘从落地窗上落下,花店里透出昏黄的暖光,映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出租车上,荣绒双臂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背包。
雨水从他的睫毛滴落,落在他的脸颊。
都说他偷了简逸的人生。
可他到底偷了简逸什么呢
爸妈。
简卓洲,阮玉曼。
他们最后都只是简逸的爸爸妈妈。
还有荣峥。
也是简逸的哥哥。
而他,除了薄荷,到死,都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