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包厢,凌子超就让凌子越去倒杯茶,亲自跟荣绒还有简逸就先前差点对荣绒动手,以及对简逸口无遮拦的事儿分别向两人道歉。
是的,简逸最后还是跟着一起来了。
一是这里确实不好打车。二来,天黑了,这地方有点偏,简逸一个学生夜里一个人打车回去也不大安全。
凌子超先前是也是怕人小孩儿会不自在,这才把人一块给喊上。
听说他是坐的小疯子的车来的,自己没有开车,一个人回不去,凌子超就问了简逸,要不要跟他们一块吃饭。
简这次出门,他爸妈给了他挺多的零花钱,付过打车费,应该也还能剩不少。
简逸本来都想要怎么拒绝的了,忽然只听荣绒问他“吃过了么”
简逸跟荣绒他们抵达种植园的时间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他跟凌子越两个人是从酒店那个方向来的,路上花了更多的时间。
种植园晚上7:00之后就关门,他们来了之后自然只顾着参观,没顾得上吃饭了。
简逸摇头,就见荣绒注视着他“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
简逸耳朵一下就红了。
老天鹅。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美心善吗
他的救命恩人好好
就这样,简逸脑子一热,一块跟着过来了。
大家进包厢坐下的时候,荣绒也是给挨着荣峥坐下,又顺手替简逸拉了餐椅。
简逸自然不好意思,忙不迭地道谢。
凌子超让凌子越跟荣绒、简逸两人道歉。
凌子越杵在原地,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凌子超加重了语气,“我让你道歉,听见了没”
凌子越还是没动,眼皮也没撩一下,就跟完全聋了一样。
凌子超的火气“噌”一下就蹿起来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看样子是要往凌子越身上扔,被荣峥跟项天两人给拦住了。
“凌子超,你这动不动就打孩子的毛病得改改啊。小越可能就是人多,拉不下脸么,你动不动就打他做什么回头打皮实了,只会更不好管。有你这么当哥的么”
荣峥拉着凌子超,好让他不能再继续跟凌子越动手,项天则是强行把凌子超手里的筷子给收走了。
孙绮出去挑新鲜的海鲜去了,回来瞧见包厢里剑拔弩张的。
荣峥他们都站起来了,孙绮就坐到荣绒边上去,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啊别是要打起来吧我这些盘子可不便宜。”
“打不起来。”
“嗯你怎么知道打不起我看大凌这回气得挺狠。”
这回荣绒没回答了,他在忙着揉纸巾。
别误会,不是要揉出一朵花来。
就是揉纸团的那种揉法,揉成一团,毫无可看性的那一种。
简逸低头,默默盯着眼前的盘子。
肿么大一个种植园的老板,竟然还会在乎几个盘子钱
有钱人的世界是他不懂了
凌子超视线越过荣峥、项天两人,眼神黑沉沉地盯着凌子越,“凌子越,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道歉”
凌子越眼神不驯,“我就”
最后一个“不”在还没说出口,被荣绒用一团纸巾给塞了嘴巴。
他这一神来之笔,别说在盛怒之中的凌子超忽然哑火了,就是凌子越被他忽然这么一下也都给整懵了。
荣绒对凌子超道“子超哥,我跟子越谈谈”
这会儿凌子越终于反应过来,他取出了他嘴里的纸团,怒吼 “谈叽霸”
荣绒伸手就往凌子越的鸟窝掏去,凌子越下意识地往后跳开了,他用一种我踏马活见鬼了的表情瞪着荣绒“我草,你踏马”
荣绒语气淡淡“不是要跟我谈谈你的叽霸怎么样我们还要继续谈你的叽霸吗”
荣峥皱了皱眉。
项天跟凌子超两人同时默了默。
大荣弟弟是个狠人
“噗”
在喝水的孙绮,直接就把水给喷了出来。
幸亏他这会儿边上没坐人,要不他边上的人可就遭殃了。
简逸一双黑色的乌眸瞪得老圆。
男生么,相互打闹间难免会说点荤话,或者有时候玩开了,也会有对彼此上下其手的时候。
可
可尺寸没这么大的,而且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掏人鸟窝。
凌子越脾气再暴躁,打小受得也是精英教育,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捣鸟窝的路数他是真的不会
也豁不去那个脸
凌子越气得肝疼。
踏马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小结巴长大会后不但一点也不结巴了,讲话还踏马跟下刀子似的
还有,为什么毛绒绒做得这么过分,他哥就跟眼瞎了一样,都不动手揍他
“跟我出来。”
“你算哪根”
荣绒倏地靠近凌子越。
就在凌子越全身寒毛竖起,以为这人又要使什么阴招的时候,荣绒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俩才能说话的声音低声道“你这样是追不到人的。”
凌子越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猫科动物,他发狠地瞪着荣绒“毛茸茸你在放什么屁”
耳根子却是红得透透的。
凌子超揉眼睛。
他怕不是出现了幻觉。
这没心没肺的疯小子,会脸红
不承认是吧荣绒转头朝简逸的方向喊“简”
凌子越伸手就把荣绒的嘴巴给捂住了,他咬牙,“我跟你出去”
座位上,简逸一脸茫然。
刚刚,荣同学是不是打算叫他来的
凌子越出了包间,就跟个火箭头一样,大步地往往外冲。
路过的服务员纷纷被吓了一跳,端着盘子,小心地避开他,以免撞上,摔了手中的盘子。
荣绒始终维持着自己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走在凌子越的后面。
凌子越倏地转过头,“慢死了你他妈是女人啊走得那么慢“
荣绒冷冷地道“你妈不是女人”
凌子越一点不带犹豫,眼神淬冰,“对。她连个人都不算。”
荣绒脸色微变。
他终于想起来凌子越为什么会成为书中那个大反派凌子越的原因了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先前问凌子越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凌子越的反应会那么大
小说里提到,凌子越的生母在嫁给丈夫之前,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白月光。
当年,两人因为家境悬殊,被迫分开。
十年后,白月光事业有成归国,不顾凌夫人是个有夫之妇,对凌夫人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凌夫人起初也挣扎、犹豫过,后来到底是沦陷了。
两人旧情复燃。
为了不容易招致流言蜚语,凌夫人在情夫的建议下,几乎每次幽会,都带上小儿子凌子越。
凌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这一行为,是亲手在将小子越往恶魔的身边送。
小时候,凌子越性格胆小又害羞,他根本不敢把妈妈跟叔叔约会,还有叔叔对他做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有一天,小子越壮着胆子告诉妈妈他不喜欢那个叔叔,还有那个叔叔对他做的一些奇怪的事情,问妈妈以后可不可以只是他跟妈妈两个人一起出去玩。
凌夫人脸色骤变。
那天之后,小子越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那个叔叔。
凌夫人染上了酗酒。
原来,即便是分手,也不是凌夫人提的。
是她的那个情夫提的。
她那个所谓的初恋情人,以前喜欢的就只是凌夫人殷实的家底,凤凰男当不成,收了凌家一笔钱,出国镀了层金。
两人久别重逢的那一次,刚好看见凌夫人跟凌子越母子两人坐在餐厅里一起吃饭。
一开始,那个恶魔就是打的小子越的主意。
凌夫人不把凌子越一块带出去了,情夫提了几次,凌夫人只当听不懂,情夫狠狠心,也就提了分手。凌夫人痛苦万分。她把她跟白月光分手的原因,完全归咎在了小儿子的身上。
喝了酒,就会打两个孩子出气,凌子越被打得最狠。
打完了,警告两个孩子不许告诉丈夫,威胁他们,要是说出去,她就自杀,到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没妈的孩子,他们的爸爸会给他们另外找一个后妈,后妈只会打他们打得更狠。
清醒的时候,就会抱着两个孩子痛哭流涕地道歉,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戒酒,再也不打他们了。
那个时候,凌子超也才十二岁,凌子越五岁。
两个孩子信了。
然后,就是被打,要求原谅,不得已原谅,直到最后,凌子超决定结束这一切。
他跟弟弟凌子越商量过,如果一直要忍受妈妈的毒打,还不如没有这个妈。
于是,他们把一切告诉了爸爸。
这个令人恶心的循环终于结束。
凌夫人因为被诊断出精神异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再后来,凌夫人自杀了。
她本来是要抱着凌子越一起跳海,最后,凌子越被赶来的凌父救下。
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
伤害远没有就此停止。
圈子里盛传,凌夫人家族里出过好几个疯子,正常的就没几个,基因里带着疯病。
想到这里,荣绒终于有点理解凌子越为什么会成为小说里的大反派了。
如果一个人总是长期活在一种“看呐,这是个小疯子”这样类似目光的注视下,谁还能正常得了
凌子越大步出了餐馆。
两人来到了餐馆的空旷的庭院。
凌子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一脸的不耐,眼神暴戾“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