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然姐。”
苏然笑了笑“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嘛。”
荣绒跟荣峥的这一波大冒险实在是太赤鸡了。
接下来大家不管玩什么,总是有一种少了点那味儿的感觉。
明天周六,不用上班,大家就闹得有点晚。
快要散场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喝多了。
荣绒倒是没喝多,就是大家都相继给苏然敬酒的时候,他也起身敬了一杯。
身为迎新会的主角,苏然随意,敬酒的人都是干了。
荣绒拿的是鸡尾酒,度数有点高。
后半程他就借着吃醉,理所当然地靠在荣峥的肩上,嗅着荣峥身上好闻的雪松跟薄荷的清冽气息,都没怎么说话。
“你跟你弟的感情可真让人羡慕。”
苏然有点喝多了,不过不至于到喝醉的地步。
她看着靠在荣峥肩上,闭着眼的荣绒,还以为后者睡着了,托着腮,对荣峥感叹道。
她就没见过十岁的男孩子,参加聚会,也不自己去玩,全程都坐在哥哥身边,给哥哥递吃的,递喝的。
当然,荣峥对弟也是很照顾就是了。
苏然没见过比这兄弟两人还要好的兄弟了。
荣峥没告诉苏然,其实在他几年过生日之前,他跟荣绒的关系都有点僵,兄弟两人感情变得亲近,也只是最近这段的事情。
已经很好了。
他跟荣绒的感情,在一点一点地修复,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很知足。
也很珍惜。
他低头看着闭着眼的荣绒,“嗯”了一声。
要走了,荣峥把荣绒给喊醒。
荣绒也没真睡着,就是喝多了,脑袋有点晕。
他睁开眼,打着呵欠,“要走了么”
苏然隔着荣峥,笑着对荣绒道“是啊。挺晚的了,都快十一点了。困了吧”
荣绒脑袋从他哥肩膀上挪开,“有点,酒喝下去就有点想睡觉。”
苏然感同身受“我也是。”
她也是,不管喝什么酒,喝完没过多久就会想睡觉。
荣峥问她“你等会儿打算怎么回去”
苏然是坐荣峥的车回来的,荣峥自然得问一句。
苏然指了指跟另一个男同事在那里比掰手腕的女生,“我跟芃芃离得近,我们等会儿可以一起拼车回去。”
荣峥点点头,既然苏然不用自己送,他就问荣绒“你等一下是要坐我的车回去,还是坐你自己车”
他们两个人都喝了酒,当然没有办法自己开回去,得各自叫代驾。
“坐哥的车吧。不想一个人坐车,想跟哥一起回家。”
因为喝了酒,荣绒的声线听起来比平时要软糯一点,像是在撒娇。
荣峥眼神柔和。
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寸头,感受着掌心那种微刺的感觉,“那就一起回家。”
荣绒弯起唇,“嗯。”
苏然“”
羡慕两个字,她已经说累了。
真的。
荣绒把他的车钥匙教交给代驾,让代驾把他的车开回去。
他打开荣峥的后驾驶座的车门。
荣峥揉着太阳穴,头枕着靠背休息。
见到荣绒进来了,睁开了眼。
荣绒系上安全带,对荣峥道“哥你睡你的自己的。等到家了再叫你。”
荣峥工作了一天,他又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聚会到这么晚,这个时候的确有些累了,他重新闭上了眼。
荣峥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荣绒把荣峥的脑袋,放在了他自己的肩上。
窗外如一道道璀璨的流星疾速掠过。
荣绒把车子的挡板给升起来了。
“哥”
荣绒唤了一声。
荣峥没反应。
荣绒的视线,落在荣峥的唇上。
他笑了笑。
笑自己胆子就芝麻这么丁点大。
不敢。
怂。
哪怕他知道他哥睡熟了,也还是不敢。
不敢让他哥知道他的心思。
至少现在不能。
荣绒稍微把荣峥的脑袋抬起了一点,从后备箱挡板上拿过车载抱枕。
然后,让荣峥的脑袋继续枕在他的肩上。
打开地盖在他哥的身上。
一个月后。
versa特聘调香师全球招募的复试结果出来了。
荣绒进了复试名单。
他被邀请去versa总部所在的巴黎,参加最后一轮的面试。
因为先前要去常明市参加初赛,前一天才把消息告诉爸妈,惹得妈妈难过了,这一回,荣绒学乖了。
收到versa的邮件通知的当天,荣绒在爸妈还有哥哥荣峥都在的情况下,把他要去巴黎的事情给说了。
薄荷最近迷上了刨沙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只猫咪都是这种情况,买的猫抓板从来没见宠幸过,都是疯狂地喜欢用爪子去刨沙发。
至少荣绒先前看见的萌宠视频里,猫咪们也都是热衷于抓沙发抱枕,喜欢刨猫抓板的他一个没见过。
薄荷就在刨应岚边上的那块沙发。
应岚听见动静,把小家伙给拎了起来,放地上了。
薄荷撒丫子,远离作案现场。
发现没有挨骂,小屁股又一扭一扭地跑回来了,伺机接近沙发。
小家伙现在比刚接回来那会儿,身形圆乎了不止一点半点。
奇怪的是,那么胖的一个小胖墩,身形竟然很敏捷。
应岚没注意到小薄荷的坏心思,“这次要去总部面试还是去巴黎,那么远就你一个人还是有朋友跟你一起去啊”
荣惟善拿着手里拿着逗猫棒,去逗小薄荷。
果然小家伙看见快速移动的逗猫棒,就把沙发这个旧爱给迅速地抛到了,脑后,琥铂色的瞳眸盯着逗猫棒来回移动,全神贯注。
“巴黎也不算太远。有直达的航班嘛。在飞机上睡一觉就到了。”
说话的时候,荣惟善手里的逗猫棒移动速度慢了下来。
小薄荷瞅准目标,扑了过去,锐利的前爪抓住了逗猫棒上的鸟,齿尖咬了上去,一点也没有平时憨态可掬的样子,可凶。
荣绒刚才瞧见了小家伙的利爪,他把薄荷给抱了起来,检查小家伙的指甲,“你是不是该剪指甲了”
“好像是该剪了。什么时候我带去宠物店,把它的指甲剪一下,再给它把澡也洗一下。”
“不用。我记得那天买的猫窝里,送了猫咪指甲钳了,我自己给它把指甲剪一下就可以了。去宠物店的话又要花不少钱。”
薄荷以后肯定是要跟着他一起过的。
现在还是不要太娇惯得好。
荣惟善觑着在低头检查薄荷爪子的小儿子“绒绒,你最近,手头很紧吗”
该不会遇上诈骗什么的,钱被骗光了,不敢跟家里人讲。
又或者是花钱一下子花得太厉害了,导致以卡养卡,结果债台高筑
“喵喵”
小家伙还惦记着地上的逗猫棒呢,挣脱荣绒的怀抱,要自己去玩。
荣绒就放它下去玩去了。
荣绒摇头,“没。我卡里钱还蛮多的。”
荣惟善仔细观察小儿子的神情。
神情平静,眼神也没有任何游移。
看样子,的确没有撒谎。
那到底为什么连给崽崽剪个指甲的钱都要省啊啊啊
老父亲想不明白。
头秃jg
对此,荣峥已经习惯了。
他之前就发现了,只要是能省下来的钱,他弟就不会轻易让人赚去一分。
可以说是把勤俭节约这一优良品质发挥到了极致。
眼见这父子两人把话题不知不觉给聊偏了,应岚不得不重新问了一遍,“妈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这次就你一个人去么有没有朋友陪你一起去”
巴黎毕竟太远了,应岚不太放心荣绒一个人漂洋过海的。
“就我一个人去。放心吧,妈,就像是爸说得那样,巴黎也不远。也就是在飞机上睡一个觉的功夫就到了。”
“那你以后要是成为versa的调香师了,你以后要留在巴黎工作么你的课业还没修完吧”
比起荣绒是不是要一个人飞去巴黎这件事,应岚显然更担心荣绒以后会不会就长期留在巴黎工作了,那以后想要见面可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闻言,荣惟善跟荣峥也朝荣绒看了过去。
这个问题是他们两个没有想过的。
父子两人先前都只是觉得荣绒能够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这很好。
但要是荣绒事先调香师的梦想,意味着他要插着梦想的翅膀出国去了,那对于父子两人而言可一点也不美好了。
荣绒摇摇头,他笑着道“不需要的。特聘调香师跟versa只是合作的关系,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它家的专属员工,所以我们可以在自己的国家,甚至是只要我们愿意,可以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工作。
如果versa那边有什么工作,需要我们飞过去参与,也需要尽可能的配合,平时是不用过去的。”
应岚听说并不需要长期留在巴黎,只是偶尔才需要飞过去一趟,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荣峥问道“飞机票买了吗”
“没呢。今天刚收到versa那边发来的邮件,就马上告诉你们了。”
应岚给荣绒递了块火龙果,颇为欣慰地点点头,“这样才对。我们是一家人,你要去哪里,特别是出远门,最好提前跟我还有你爸说一声,不然我们会牵挂跟担心,知道吗”
“知道了。”
荣绒从母亲手里把火龙果接过去,“谢谢妈。”
应岚也给荣峥递了一块。
荣峥刚才吃了两块了,加上是在刚吃了晚饭的情况下,有点饱,他就把母亲递给他的火龙果给暂时放到了一边,问荣绒“准备什么时候去”
“那边要求是周一前去面试。所以应该是周六一大早飞过去吧。这样到了之后有时间倒时差,第二天面试的时候不会太没精神。”
逗猫棒被小薄荷扑跌进沙发底下了,猫爪子没能刨出来。
跑到荣惟善边上,喵喵地叫唤。
小家伙成精了。
知道谁才是它的最佳盟友。
荣惟善弯腰,替小家伙把逗猫棒给捡出来了。
小薄荷围绕着逗猫棒,又是一通抓咬。
荣惟善直起身,看着荣绒“看来你都计划好了啊,这行程都安排好了。”
荣绒也是吸取上辈子的教训。
上辈子就是连时差都没倒,就直接去面试了。
虽然那天强打起精神,通过了面试。
回酒店后就病倒了,在巴黎待了一个星期才飞回家。
他的生日是在中秋。
后来,他是中秋跟自生日都一并错过了。
那个时候他跟爸妈还有哥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了。
他当时觉得无所谓,甚至因为自己在国外,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用回去而觉得松了口气。
每年生日都要应付他爸妈两边的亲戚,怪累人的。
却怎么也没想到,往后再也没有跟爸妈一起过生日的机会了。
这次荣绒不想自己再生病了。
他跟爸妈相处的时间,已经每天都在倒数计时。
他怎么舍得再浪费
果盘里没有火龙果,只剩下橙子了。
荣绒不喜欢橙子,怕酸,他把荣峥桌前的那块火龙果给吃了,“毕竟是最后一关了,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么。”
吃得鼻尖都沾上了火龙果黑色的籽跟红色的汁,被他爸荣惟善一通笑话。
应岚也笑了,“你啊。怎么吃得跟小花猫似的。”
“不,我们薄荷是可干净的一个男孩子了。一点也不随哥哥。是不是啊,小薄荷”
荣绒“”
差辈分了啊,荣董事长。
荣峥把他的手帕递给荣绒,“擦擦吧。”
荣绒拿手机照了照,一看,也笑了。
鼻子跟脸上都沾了火龙果的籽跟汁,可不是比薄荷还脏么。
荣峥“哪天出发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荣绒求之不得,“好啊。”
周六。
荣峥送荣绒到飞机场。
荣绒跟他哥在登机口告别,自己推着行礼去检票去了。
从符城飞往巴黎,直飞需要十来个小时。
荣绒早上醒得早。
他戴上了旅行眼罩跟降噪耳机,打算在飞机上补个眠。
一阵熟悉雪松与薄荷的木质调香水的清冽,混合着洗衣香氛特有的温暖柔软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尖。
荣绒心跳忽地加快。
他微颤着指尖,猛地摘下自己的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