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无妨,许是老朽这里多年只出不进,没有适合令郎的法器呢,往后多是机缘,说不定能求得更好的”吉光神君摸着胡子笑了几声。
“让神君见笑了。”夏春秋也弯着嘴道,但眼里却毫无笑意。
夏无心依旧站在原地,吉光神君经过她身边,朝她肩膀拍了拍,然后大步离去。
过了不知多久,大殿中的人也散得差不多,只有寥寥几人站在一旁,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触碰到她的掌心,温言软语道“无心”
苏斜月顿了顿,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夏无心这般失意的模样,心中也跟着难受。
“你瞧,吉光神君也说了,许是没有适合你的法器”
“不过是安慰之言,他自己都不会信。”夏无心忽然开口,她忍住心底刀绞一般的失望,冲着苏斜月勾了勾唇角。
一阵喧闹声响起,几人往这边走来,领头的便是夏铮,他显摆一般将东海银叉举在胸前,哈哈大笑,冲着梁路说着什么。
随后走近夏无心,话锋一转“呦,这不是平逢山少主么,平日里的张狂劲儿怎么没了”
夏无心听了他这小人得志的语气,默默将手攥紧。
“你别得意”夏无心咬紧牙关道。
“我自然是得意得很,这法器怎么说也是东海而来,方才试了试,简直威力无穷,劈开那巨石完全不成问题。”
“哦对,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记得拿着你的法器,若是输了,我便叫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个废物草包”夏铮哈哈大笑,眼神在她空空如也的手里打转,露出得胜的笑容。
一旁的苏斜月看不下去了,秀眉立起,叱责道“夏铮,够了”
谁知夏铮根本不听她的,反而朝她瞥了一眼,满脸堆笑,油嘴滑舌道“师姐,到时候让你看看这草包到底有多弱,你便能知道我的好了。”
“你”苏斜月怒道,可她性子温良,一时哑口无言,气得红了眼眶。
夏无心此刻只觉得头昏脑胀,方才的失落未曾减轻,又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一时眼神发狠,竟弥漫出几分犹如杀意一般的戾气来。
这时,忽然有人从一旁开口,语气平淡冷漠,却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夏无心。”那人淡淡道,声音轻灵,却也冰冷。
夏无心心头一颤,她抬眼看去,只见宋逾白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一双琉璃目正看着她,对上视线后,慢慢移开目光。
“跟我来。”她道。
她本不想再和夏无心有交集,但想起夏春秋的嘱托,却又不好顾自离去。
夏无心已经是一心的丧气,这种失望感犹如吞噬的烈火,让她整个胸腔烧灼着难受,这对一向颇有自信的她,打击并不算小。
于是看着宋逾白的眼睛时,她险些模糊了视线,然后低头嗯了一声,默默跟在了她身后。
此刻她是有些感谢宋逾白的,至少带她离开了伤心之地。
身后夏铮还不知说着什么,夏无心一点都不想再听。
为什么,所有人都有法器,唯她没有,难不成她真的天资差成了这般,连一个普通的法器都瞧不上她么。
往常夏无心还想,若能求得什么上品,她便可以好好修炼,说不准真的可以飞升上仙,让自己真正的扬眉吐气。
尤其是在夏春秋面前。
可是今日这一盆冷水,可是将她浇了个透湿。
她一路低头,眼里只有自己的脚尖,一前一后,一前一后。
不知走了多久,眼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人的衣摆,夏无心连忙停住脚步,却还是贴着宋逾白的后背撞了上去,脸蹭上了她的头发,淡淡的香气扑鼻。
她愣愣地后退两步,继续低头一言不发。
宋逾白被她一撞,本想回头责备,但看见夏无心难得无措落寞的神色后,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摇头道“进来罢。”
她不知带她到何处,只能再次让她进了自己的厢房。
屋中陈设未变,一切都如清晨一样,但夏无心的心情却已经低落谷底,她小声道了声谢,走回美人榻前,坐下。
屋中一片沉默。
夏无心知道自己向来心大,挨了那么多揍都未曾感到难过,但是这一次,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失意。
而宋逾白这个地方,也似乎带着一丝安稳人心的气息,让她竟然难得地红了眼眶。
宋逾白负手而立,站在窗边,忽然道“你如今在难过什么。”
“我不知道。”夏无心说,她吸了吸鼻子,“只是失望。”
“没有拿到法器”
夏无心点了点头,眼眶忽然一热,她呆呆地伸手去摸,但是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她好像真的从未流下过泪,如今的难过,也真的只是难过而已。
美人榻上的人低头坐着,修长的腿无意识地垂下,鼻尖通红,像是呼之欲出,却只能憋着的模样。
看着,竟然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