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树洞
丫鬟盯着那吻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主君在前院。”
李书妤就爬起来,拖着鞋子就往外走。
“夫人您的衣裳”胆大的丫鬟抱上衣裳,拦住要给她穿。
但李书妤性子疏冷,又被霍衍山惯的很,自然不给碰,披着头发就跑了。
少数人追着她跑,更多的则对着她的背影出神。
在见李书妤之前,她们都不信霍衍山会带回一个公主,在见到李书妤后,她们信了。
真的会有人,她眼睛很漂亮,里面却容不下别的人。她的声音很好听,开口两句也都是主君。
李书妤一路边跑边望,还不让人牵。
等到前院,卫三十分诧异,“夫人。”
李书妤不大对别人笑,只“恩”了一声错过他。
里面霍衍山正盯着地图,好几个人围坐在另一边,神色有些愤愤,“主君,这次盛家着实过了。”
却原来樊青与霍衍山兵分两路,却在归途中被盛家扣下,一大早接到消息他们就坐不住,结伴敲响了霍家的门。
商讨正是关键时刻,门口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李书妤扒着门,一眼看见了霍衍山。
他背对着门口,斜靠在椅子上,许是说起正事,背影都严肃了许多,李书妤踩着碎步跑进去。
一边抱住他一边叫,声音软糯带着鼻音“霍衍山霍衍山。”
众人俱是惊色,相互对视间好像在说直唤主君名讳,她今日完了
这些是文臣,不忍看女子血溅当场,只低头作等待状。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霍衍山嘴角一勾,“谁带你来的”
李书妤旁若无人,“阿妤自己来。”
“这么厉害”他想把人牵过来,手一伸摸到一手软薄的料子,神色一变。
下一瞬便把人带到腿上,长袖一抬把她按在怀里。
“都出去”他怒道。
话音刚落,毛茸茸的脑袋便拱出臂膀,瞧见他黑脸偷偷把手钻进他掌心,跟他笑。
其他人意识到霍衍山是说他们,抬头正好对上李书妤微笑,忙的垂眸出去了。
待人走后霍衍山才捏着后颈把人抓出来,“病才好就这样跑出来,我看你是找打。”
说着正好看到她脖子吻痕,想起昨夜她被亲的乖巧模样,到底不忍,她懂什么
“冷不冷”他轻了些。
其实不冷,但她眼珠子一转点头,“冷哒”
小姑娘这是不想挨训,骂又不能骂,霍衍山惩戒的往她身上揉了两下,软乎乎的。
李书妤怕痒又不敢躲,吱吱的笑着任人欺负,完了才抬起沁出水的眼睛。
“阿妤没吃饭。”
他只能让人先上饭,总不能真让她饿着。
李书妤的病虽说自己好了,霍衍山终究不能放心,今日起早除了樊青的事,更重要的是叫人来给她把脉。
大夫也是赶巧,来时他们还在吃饭。
早上新熬的肉粥浓香滚烫,才端来她就烫了一下。
“该,让你性急。”说着他把妻子的手看了两遍,确认无碍这才丢开。
李书妤看看粥,再看看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小勺子塞给他,张嘴“啊啊”
“作甚”霍衍山装聋作哑。
“要喂。”两个字说的理所应当。
不会穿衣,不会梳头,走路要抱,吃饭要喂,他实实在是娶了个祖宗。
若是以前的脾气,他准保手掌盖过去,如今却是不行,霍衍山绷着脸用她的小勺子舀了口粥,随后不甚熟练的递过去,李书妤一口含住,吃的香甜。
因为没喂过,勺子磕的牙齿响,她被戳的闷哼一声仰头却笑眯眯的不说话。
虽有些娇气,但只消他给的,辫疼她头发喂疼她嘴,小姑娘都不曾有怨言。
恩,算乖巧,尚有可取之处霍衍山想。
所以大夫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身男式衣袍,扒着主君的胳膊,腮帮子鼓的满满的。那位看似威严的主君却只着一身里衣,喂着她,每一口都擦去她嘴角余物。
不用说,衣袍是主君脱了给她穿的,至于为什么人在书房姑娘却没衣裳这就引人遐思了。
一大早主君还让人去回春堂请他,莫非是主君生猛,夫人吃抗不住大夫小心瞥了一眼,看见李书妤比常人瓷白许多的面容,觉的自己真相了。
大夫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觉的主君床上伐鞑,和战场一般骁勇,如此甚好甚好
小姑娘先瞧见大夫,细嚼慢咽的看来,只一眼就不感兴趣的转头。
倒是霍衍山没有抬头,张口就道“来了便先等会。”
声音是说给大夫,语气中的温和却不是。
李书妤不知道他是谁,旁若无人的吃着,等到最后一点实在吃不动,就不无遗憾的跟霍衍山摇头,“不要。”
一碗粥她吃的不多,却是饱了霍衍山不仅皱眉。
想起伺候她洗澡瞧见的身子,褪了衣裳瘦弱的不行,腰肢也细,有时候掐她出浴都不敢用力,生怕断了。
“饱了再吃两口。”霍衍山哄她。
李书妤却绷着嘴不要,按着他给辫的辫子摇头。
他又不可能逼她,便转了方向,就着她的勺子喝了剩下的粥,速度快却不显慌乱的用了一餐饭,这才朝大夫道“来把脉吧”
“你病了吗”李书妤扭头看他,秀眉微皱。
霍衍山知她不会老实,早早把人隔在怀里,抓出她的手盖上锦帕,自己摸了摸又盖了两层,“给你把脉。”
李书妤眼光闪了闪,“阿妤好了。”
好不好的又不是她说了算,霍衍山知道自己不能看她,这姑娘眼睛厉害的紧。
两人说着,大夫在霍衍山的授意之下开始诊脉,他本以为李书妤是承欢亏空,并无太多压力,直到摸上脉一刻,神色严峻。
怎么说呢大夫姓白,是凉州出名的医数高明,李书妤的脉象却让她捉摸不透,只隐约看出是毒,又不像毒。
李书妤似乎害怕极了诊脉,一被碰上就扎到他怀里,霍衍山摸她面颊被气恼的小姑娘一口咬住,“啊呜”一声用了点力。
指尖被包裹,霍衍山一愣,看着她着实紧张就想分移她注意力,随之便把手探入,碰到她更多的柔软。
小姑娘要躲,往里卷着不给他碰,但所有的声音因为他刻意戏弄,尽数堵,除却两人没人知道怀里发生了什么。
霍衍山不动声色的问“如何”
白大夫不敢确定的时,没道理告诉家属操心,且他潜意识不相信李书妤会中毒,想回去翻翻医书。
遂只道“夫人近月应得过两次风寒,且不曾好好用药是吗”
李书妤被欺负,不愿意说话,霍衍山藏着有牙印的手道“确是。”能看出是风寒,这大夫不算太笨。
白大夫点头,“那便对了,风寒虽好,病根未处,加上一路奔波受了惊吓,寒气存于体内不散,夫人身体着实有些弱了。”
“如何驱寒”若是霍衍山自己,他直接两口烈酒就下去了。
可惜生病的是李书妤,别说她不会喝,就是会喝他也是不许的。
“需喝药调理,配合药浴,若想根除彻底,还是运针散气的好。”
运针李书妤终于抬头,可惜没人理她。
白大夫拿出针,霍衍山捻了一根在手里看,足有手指长的细针,根根泛寒。
“其中头颅的几针凶险,由老夫来,身上的几十针多有不便,便由我传授主君。”
霍衍山难得对一个人和颜悦色,两人开始讲解如何扎针,讲到深处霍衍山打算自己试试,便让李书妤等在外头。
李书妤垂眸闪烁,愈发乖巧的点头,直到霍衍山不见,李书妤才腾的一下起身,扒着门沿凑出头往院里寻。
白大夫不知她要作何,一直低头写药方。
书房寂静无边,霍衍山出来时除却白大夫,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