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开始凶猛的灌入北野大尉的口鼻之中,他惊恐的发出“嗬嗬”的惨叫声,因为脸上连个遮挡的布料都没有,他的肌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起来。
这些毒气全部是北野大尉亲自监制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它们的恐怖之处。
他满脸惊惧地跪坐在地上,却丝毫动弹不得。
他哀嚎着,口齿不清地看向周逸龙,不停地在诉说着什么,似乎在哀求周逸龙救他一命。
周逸龙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败类,而是迅速跑向了战壕中的西蒙诺夫。
北野大尉疯狂的斯嚎着,挣扎着,却慢慢无力的倒了下去。
一生以化学毒物为荣的北野大尉,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亲手研制的毒气,给残忍的杀死。
当周逸龙扶起西蒙诺夫时,这个刚强的汉子,为了掩护自己,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周逸龙红着双眼,将自己的一条衣袖撕了下来,试图给西蒙诺夫的伤口止血。
西蒙诺夫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不行了,别管我,快走吧。”
“不,你的伤口并不大,相信我,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周逸龙固执地说道,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眼睁睁地放弃,这个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
他将西蒙诺夫的伤口整个包扎了起来,可鲜血却很快渗透了衣领,再次流了出来。
周逸龙紧张的又撕下一条衣袖,在第一层纱布的外面继续包扎了一圈,可鲜红的血液似乎比他更加固执,再一次倔犟地流了出来。
周逸龙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急得冒汗,他试图继续撕下身上的衣物进行包扎。
西蒙诺夫却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苦苦哀求道
“你其实清楚的,我的伤,根本就无法救治。”
就这一句话,让周逸龙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从穿越后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跟日军的激烈对抗中,紧绷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在这血雨腥风的时间里,他见到了太多的牺牲与付出。
现在,连曾经救过他一命的西蒙诺夫也危在旦夕了。
即便他看到伤口的第一眼,心里就十分清楚,这种伤势是无法救治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
他疯狂地将纱布缠绕到西蒙诺夫的伤口上,未必不是心存侥幸,希望奇迹的发生。
可当西蒙诺夫亲口戳破这一童话时,周逸龙压抑多时的悲愤终于爆发了。
他想起了那位,高喊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无名边防军战士;
那位驾驶着浓烟滚滚的战车,英勇冲向日军集群的不知名坦克兵;
那位义无反顾,扑向捆满炸药日军的苏军老班长;
那位浑身插满刺刀,高喊出“向我开炮”的库里申科;
还有许多周逸龙叫不出名字的英勇战士们,都一一牺牲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草原上。
为了打败侵略成性、野心勃勃的日军,他们前仆后继的慷慨赴死。
现在,连西蒙诺夫,这个曾经一起把酒言欢的兄弟,也要长眠在这片土地上。
周逸龙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周逸龙一边哭嚎,一边大骂道
“你怎么这么傻,明知自己不敌,还非要去逞强,我需要你来救吗”
西蒙诺夫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他说道
“之前,你救过我一命,现在轮到我救你了,我这个人是最不喜欢欠账的。”
这是刚刚周逸龙说过的话,说完这句话后,为了掩护西蒙诺夫,他义无反顾的跳出战壕,跟北野大尉厮杀在一起。
而现在,这句话却由西蒙诺夫又还给了他。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这就是过命的交情。
西蒙诺夫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封带着血迹的书信,小心翼翼地交到周逸龙的手里,说道
“首长如果你有机会去我的故乡明斯克还请你将这封书信带给我的家人。”
周逸龙郑重的接了过来,放入贴身的口袋里,这才向他保证道
“放心,我一定亲自带到。”
西蒙诺夫最后向周逸龙露出了一个微笑,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防毒面具,颤抖着将它戴在了周逸龙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