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儿,扶着窗台,弯腰看腿,缓慢地绕着脚腕,疼得嘴里嘶嘶哈哈。
唐铳打完两个电话出来,就看到许供春弓着腰揉腿。
束起的长发从头顶绕过去,倒垂在额头前边儿,双肩包也因她弯腰的姿势滑到了脖颈处。
整个人有些狼狈。
唐铳神色一凛,大步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抬手握住她脚腕。
「哎疼——」
许供春本来还能忍的,再看见唐铳紧张的神色,眼里瞬间就挤出了水雾。
委屈的撇嘴,「疼。」
脚腕一片红,要肿。
唐铳紧眉问:「怎么弄的?」
声音冷的像是有人拿刀伤着她了似的。
许供春觉得唐铳好像把她疼的程度想严重了,连连笑道:「就崴了一下,没事儿,你别紧张。」
唐铳弯腰要将她抱起来,许供春忙道:「真没事儿。」
她还甩了甩腿,表示她不娇气,缓过来那疼劲儿,就好了。
唐铳放开她,却背着手,眯起了双眸。
他硬气的五官瞬间比雷达信号还强烈敏感,眼睛眯起,鼻翼微张,薄唇微抿,气场如在排雷的战士,高度警觉和谨慎。
深深地看着她,审视着她这两句话的可信度。
其实,挺疼的。
许供春有些心虚地垂下了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单脚点地,她未扶着窗台,有些摇摇欲坠。
唐铳再一次要拦腰抱她,许供春忽然笑着抬头,清眸闪亮,「人这么多,我不好意思你抱我,你背我吧。」
顿了下,她又说:「走楼梯,估计走到一楼,我就不疼了。」
末了,又软软的喊了声,「铳哥哥?」
声音软的不像话。
双颊升起的灿烂笑容,也美的不像话。
唐铳压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下午时间,医院里安全通道步梯几乎没什么人,两个人慢悠悠的走着楼梯。
许供春趴在唐铳背上,两手搂着唐铳的脖子,歪头垫在唐铳的肩上,温软的呼吸,不停地呼在他脸上。
唐铳双手勾着她两腿的腿弯儿,匀速下楼,不急不喘,却因颈间她的呼吸而産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不住地咽着口水。
许供春轻轻地叫了声,「铳哥哥。」
唐铳脚下一顿,侧脸看她,「嗯?」
他转头间,两人脸颊距离仿佛只隔了一张纸片儿那么近,若有似无的要碰未碰。
许供春率先退开了脑袋,仿若近一寸,就不再只是一寸的距离,给自己做着最后的防守。
许供春本想说的软话也缩了回去,一本正经地问:「我爸那事儿,有什么进展了吗?」
唐铳只道:「放心吧。」
许供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不想让我操心?」
「嗯,不想,一点都不想。」
许供春软软地笑了,嘴上却仍强硬,「我没原谅你。」
唐铳勾了勾唇,「嗯,我知道。」
许供春心情一好起来,身体就不老实,在唐铳背上蹭来蹭去,一会儿脑袋歪在他左肩上,一会儿脑袋歪在他右肩上。
手也不老实,在他胸膛前边儿荡来荡去,偶尔得寸进尺的伸到他衬衫前兜里揉了揉。
两条腿也用力夹了夹。
唐铳:「……」
唐铳再次停下来,侧头看她,语带威胁,「许供春。」
许供春笑眯眯地眨眼,「怎么了?你累啦?」
唐铳呼吸微粗,「累。」
许供春笑着搂紧他脖子,「累也不下去。」
在医院里边儿,他也拿她没辙,只能任她放肆。
下到二楼时,唐铳脚慢了下来,低声说:「下次我惹你生气了,就来闹我,别一个人生闷气。」
许供春摇头,「斯野哥说我的脾气都是被你惯的,我可不敢找你闹。」
唐铳失笑道:「你还少闹我了?」
许供春尾音婉转着哼哼。
唐铳手臂向上托了托她,托得许供春下意识抱紧他。
唐铳勾着眼角,声音带笑,「我惯的我受着,反正你也没跟除我以外的人作过。」
许供春轻轻的「切」了声。
脑袋靠在他肩上,目光却炯炯,盯着他带笑的唇。
手指头不老实,挠了挠他喉结,不依不饶地又碰了碰他嘴角。
唐铳斜睇了她一眼,张嘴咬她的手,许供春笑着缩回了手,「不给咬。」
唐铳眸光一深,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会给咬的。」
许供春怔了下,听懂了,拍他的脸,「别耍流氓。」
唐铳笑,「我说什么了我耍流氓?」
许供春咬住嘴唇儿,不说话了,唐铳不正经起来,她受不住。
终於走到一楼,许供春的脚腕缓和了许多,没那么疼了,试探地跺了跺脚。
她笑说:「真不怎么疼了。」
唐铳正要说话,他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看到来电显示,他神色无波无澜,将手机屏幕转给许供春看。
许供春看见三个字:方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