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奶奶看了眼坐在小马扎上编筐的老先生,「二十五岁,跟咱小孙子一样大呢。」
老先生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扔了手里的筐集往里屋走。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扯着许供春的胳膊往外拽,「聒噪,烦死了,走走走。」
老奶奶忙拦着,「老盛,外面下雨呢,你干啥子呢?快松开。」
许供春被拽得怔住,不解这老先生怎么就来脾气了。
「爷爷,我是说错……」
不等许供春问完,老先生将她的伞塞到她怀里,推开门就将她推了出去。
瞬间被雨浇透的许供春,顿时明白公司里边儿来拜访过的人爲什么都折了。
这种老艺术家的又臭又强的石头脾气,实在是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能搬的都已经搬进了屋,外面剩的都已经被大雨拍得低下了头,看得许供春觉得惨兮兮的。
感冒了,姜汤没喝上,又被赶了出来,还碰上这大雨,许供春觉得自己比那些花花草草还惨兮兮的,狼狈得不行。
认命地给沈念安打电话,让沈念安安排车过来接她。
怕老爷爷见她不走,万一再发心脏病,许供春在门外喊了声明天再来拜访,便缩着肩膀,举着伞,走进了雨中。
雨下得大,西北风刮得也大,顶风前行,雨伞挡住了上半身,下半身的牛仔裤还是湿了,湿漉漉地贴着腿,走路綳着腿,难受得紧,每一步都跟狂风暴雨做着较量。
隐约听见有汽车的声音,估计是旅店老板过来了,许供春稍微掀了掀伞,抬头去看。
但雨水滂沱,前方跟起了雾似的看不清,更是一阵风吹过来,劣质伞瞬间被风吹翻,伞骨伞面全部朝上支起。
蘑菇形状的伞,登时成了枝叶朝上的牵牛花。
好浪漫啊。
好他妈的想死的浪漫啊啊啊。
许供春满脸雨水地扯着伞扣往下折,手下一个不稳,伞脱手而去。
一杆风吹过,伞离她越来越远。
忽的从心底生出好大的委屈,她呆呆地看着远处玩跳一跳的雨伞。
觉得。
好冷。
好难受。
也想。
跳一跳。
许供春缩着肩膀收回视綫,雨水顺着脸蛋儿往下淌着,前襟后背湿透,只得拿下双肩背包,顶在脑袋上挡雨,深呼吸运气,弓着背往前跑,去追伞。
忽然,一只手猛地拉住她。
许供春心下猛地一跳,直觉袭击了全身。
那只手用力地拉她旋了个身。
她重重地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有热量从他胸膛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身上。
许供春反应过来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连忙要推开他。
他不发一言,紧紧箍着她,整只黑伞撑在她头顶,带她进车。
许供春仍处在一脸待懵回不过神的状态,不可置信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摘了她脸上**的口罩,手握毛巾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脸上,轻轻地吸着雨水。
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綫,在隐忍克制自己的怒气,动作却轻得仿佛会碰碎她。
许供春拉了拉他的手,「喂。」
唐铳微微抬眼,清冽的黑眸里是对她的担心,仿佛怨怒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许供春握着他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脑门上,哑哑地说:「你看,我发烧了。」
唐铳蹙眉。
许供春嗫嚅,「你不能凶我。」
唐铳仍旧面无表情的,却气场柔和了许多。
许供春浑身湿透,头发湿嗒嗒的贴着脸,衬衫湿粘粘的贴在身上,她脸上露着委屈,眸光却亮的如星。
许久,唐铳滚烫的手掌,移到她耳边,揉了揉她的耳垂,因她星亮的眸,泻出一丝笑意。
暗哑低醇的嗓音,带着诱惑,「我派来的这个帅哥,你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