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供春不紧不慢地看向她,身体未有半分退缩,「你应该也知道旁边这位小哥哥的全名,不是吗?」
两个女人紧紧对视,许供春周身似围了一圈结界,任由温燃发射燃火的弓箭,征战沙场,许供春仍沉稳的未受任何影响。
数秒后,温燃若有所思地点头,「何斯野小哥哥,比沈砚大一岁的哥哥,我当然知道。」
温燃脑袋退回车外,身体立得笔直,居高临下俯视道:「但是我和沈砚悔婚,却只是因爲你,许供春。」
何斯野本想带许供春去娱乐场所放松一下,但许供春淩晨五点才睡,需要补觉,而且见过温燃后,情绪有些低沉,没有心情再去玩了。
好似是她毁了温燃和沈砚的这桩姻缘,叫她心有郁结。
何斯野将许供春送到楼上,站在楼门道间,嘱咐道:「你从一开始就跟沈砚说清楚了,你从来就没吊着他,别把人俩的感情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听到没?」
他又垂眉看了眼许供春今天这一身,失笑道:「没洗头,素顔,运动服,估计温燃回去要疯了,怎么能败给你这样邋遢女人。」
许供春:「……斯野哥,你知道我每天都和小嫂子聊微信吗?」
何斯野弱点就这么一个,立即谄笑,「供春妹妹怎么这么美呢,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您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你给哥打电话,哥半小时内准时送达!」
许供春回到房间后,眼前还是晃着温燃的身影,一身红色,还有红唇,红指甲,很艶丽,还很直接。
而且,温这个姓,许供春点着脚尖儿,在满地打印纸手写标记纸里面翻出一份资料。
新海最早的一批房地産开发商,温志成。
好似有人在他们的微信群里说了句是房地産大亨的千金。
这温燃,是温志成的女儿?
许供春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大客户,难度顿时上了一个大台阶,怕是拿不下了。
温燃对她的敌意不言而喻,她一句话,就能让拜访直接黄了。
许供春白天补觉,梦里梦到小时候和沈砚他们一起去家附近的三道河沟去玩儿。
初冬,河面才冻成冰,五六个孩子在冰面上疯疯闹闹滑冰,玩儿得开心。
岸边忽然大步走来一个人,唐铳眉间冷酷,威胁道:「冰还没冻实,赶紧给我下来。」
半大小子不听话的年纪,非要跟唐铳对着干,不当回事儿,还挑衅说唐铳是胆小鬼,激将唐铳不敢下去。
后来唐铳挨个薅着他们的耳朵,给拖下冰面的。
最后离开冰面的是沈砚,唐铳未揪他耳朵,只是哥俩好的揽着沈砚的肩膀,步伐一致地大步离去。
冰面安静,就像长大后,小时候的回忆都安静地退去似的,只剩沉寂在心里的一片干净的冰湖。
许供春再睁眼时是下午,下厨房煮了碗西红柿鶏蛋面,难吃,艰难地下咽后,喝了杯咖啡,继续工作背资料。
拍品涉及的面儿太广,从出土古董,到藏书,钱币,甚至邮票,每谈一次客户,都要把相关内容背牢,才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专业,才能让对方信任自己,就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许供春断断续续喝了三杯咖啡,又熬到了淩晨四点。
许供春临上床时,算了下时间,英国晚上九点钟,给唐铳发了下视频。
唐铳很快接了起来,他坐在电脑前,身后有傅兴一闪而过的身影。
许供春窝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一副定闹钟才醒的模样。
唐铳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他神色异常冷漠,「别装了。」
许供春继续装,忽闪着迷茫的眼睛,「我装什么了?」
唐铳不说话了,转身走出视频外,两分钟后,他换了一身黑色西装。
坐在电脑前边看她边打领带,深棕色领带。
微抬脖颈,视频里的下颌如雕刻般硬朗。
看得许供春很想伸手爲他系领带,她舔了舔嘴唇儿,眨了眨眼睛。
唐铳推了推温莎结,将立起的衬衫衣领折下来,动作利落。
他似乎时间很紧,打完领带,方开口,嗓音沉沉的,「国内几点?」
许供春立即声音软嚅,「不准凶我。你要出去?」
唐铳睨了她一眼,面部綳得死紧,强克制没训她,「不准熬夜了。」
许供春掐着被角往上拽了拽,「我是失眠。」
唐铳皱眉:「嗯?」
许供春软软地说:「你不在,我失眠了。」
话外之意:我想你。
傅兴这时走入画面,「铳哥,该走了。」
唐铳回头看了傅兴一眼,微颔首。
再看向视频里气色不好,却面带撒娇笑容的许供春。
她那里是清晨,他这边是浅夜。
他轻启薄唇,音色低哑迷人,「我很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