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还有脸啊？！我今天不打你我——」

许供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鞋都未换，大步跑了过去，拦住何斯野他爸的手，「何叔叔，斯野哥怎么惹您了，生这么大气，您消消气，气大伤身，我们这些小辈儿的该心疼了。」

何老这才注意到许供春，咬牙切齿地放下手，强露出慈祥面容，「供春啊，有日子没来了。」

许供春笑道：「公司忙，今天有时间，想何叔叔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何叔叔您别气，我跟斯野哥谈谈。」

何老重重地叹了口气，拍她的肩膀，「你来找他的吧，去，你们聊吧。」

许供春今天本是心里有个小疙瘩，想问何斯野，没想到碰上何斯野挨揍，有些尴尬，虽然她从小到大已经看过太多次何斯野挨揍了。

「你又干什么事儿，惹何叔叔生气了？」

何斯野笑笑，「可能撒完尿没洗手吧。」

许供春：「……」

何斯野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仰躺在沙发里，腿弯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说：「说吧，找我谈唐铳的什么事儿。」

许供春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别说我矫情。」

何斯野：「矫情。」

许供春起身就走。

何斯野笑着拉住她，「好了好了，坐坐坐。」

许供春没好气地坐下，扁着嘴犹豫了好半晌，终於道：「他是两年前退伍的。」

话一出口，何斯野顿时悟了，「你想知道他爲什么退伍两年才来找你，尤其是沈砚前脚宣布订婚，他后脚就去追你了，爲什么把你让给沈砚，你心里不甘。」

许供春沉默。

其实这件事儿已经在她脑袋里绕了很久了，时常让她感觉烦躁。

就像是家里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在装修砸墙电钻，楼下又响起广场舞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地想駡人，可是又不能駡人，只能憋着。

她想直接问唐铳，又怕问出口后，她好不容易等来的他，又甩手走人，或者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的感情平衡点，再次失衡。

尤其，昨晚唐铳到的那么及时，不会是何斯野通知的，那么就只有沈砚。

沈砚通知唐铳过去给她解围。

那她，在唐铳和沈砚之间，算怎么回事？

何斯野起身剥橙子，边道：「这事儿么，你最好还是直接问他，不然在自己心里，容易憋出病来。再说，你们俩分开六年呢，这六年各自的生活在对方心里都是空白，该谈的就坐下来面对面认真谈，谈开了，感情才能好好继续，否则半路还得崩。」

剥好橙子，递到她嘴边儿一半，轻描淡写说：「比如你大学时候的那事儿，他也不知道吧？」

从何斯野那出来，许供春坐在车里，思考了许久，缓慢地驱车回唐铳公寓。

谈不谈，她一时想不通，思绪混乱，只有目的地还算清晰，知道总是要回去。

半路上，接到沈砚的电话。

似早已料到他会打来电话，许供春未有太多惊讶。

沈砚开口便道：「我替温燃和你道歉。」

许供春车停在路边儿，头趴在方向盘上，扬着笑，尽量以平时的语气笑说：「如果不是你前未婚妻，我就怼她了，你真得和我道歉。」

沈砚笑了下，「现在我放心了。」

如果许供春客气地说没关系，反而生疏。

这样，刚刚好。

好半晌，沈砚问她，「回启安了吗？没回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

许供春咬了咬嘴唇，轻道：「晚上和唐铳约好了。」

沈砚沉默，良久，他声音依旧无波无澜的温和，「那就下次再约吧。」

「沈砚。」她忽然叫住他。

「怎么？」

许供春顿了两秒，摇头，「没事，再见吧。」

「嗯，再见。」

未出口的话太多，所以到头来，还是一句话未说。

许供春回到唐铳公寓，仰瘫在沙发里，无所事事地刷手机新闻。

唐铳不在家，公寓里冷清得不行。

许供春便放了些音乐，放松。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钥匙进锁的一声。

哢哒。

许供春一个翻身，趴到了沙发后。

片刻后，唐铳进来，环视了房间一周，本冷漠的脸上，渐露出笑意。

真是个小骗子。

许供春听见他的笑声，从沙发后边儿抬起头来，「就不能配合配合？」

唐铳大步走过去，低头亲她，「本以爲你走了。」

许供春笑，「心都在你这儿了，还能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