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个好点的金锁,再包个红包,这样就行了。」江月熟练地建议女儿。
明薇笑着记下。
江月想女儿了:「《白蛇》明年三月开拍,还有小半年,薇薇有空的话,回家住几天吧。」
明薇无奈道:「不行啊,我要拍广告,12月录颁奖礼节目,过完元旦要为新剧做准备……」
「就你忙。」江月亲昵地嗔女儿。
大概太想女儿,晚上江月梦见女儿了,睡醒一觉,她笑着跟明强念叨:「我梦见薇薇拍《白蛇》了,跟老版《白蛇传》那些演员演。」
明强搂住老婆亲了一口:「我带你去帝都吧,咱们一家四口吃顿饭。」
江月笑容淡了下来,习惯地找借口:「你知道我不喜欢出远门。」
明强知道,他也知道,当年老婆去演出被人下.药,趁火打劫的那人肯定就在帝都,老婆不去帝都,是怕撞见那人。老婆对那人没有感情,明强也不介意老婆的意外经历,但,一想到那时他心心念念的娇小姐阴差阳错被陌生男人得了第一次,明强心里就堵得慌。
「月月……」搂住老婆,明强无赖地往她睡衣领子里凑。
江月痒痒,推他:「起来了,别闹……」他要去公司,她也要去培训班。
明强就闹!
夫妻俩早上六点醒的,七点多才起来,明强神清气爽去准备早饭,江月两臂发软双腿打颤地去洗澡。看到身上明强留下的痕迹,回想刚刚明强不输年轻时候的狂野力量,江月不自觉地笑,脸上是只有成熟女人才懂的满足甜蜜。曾经她嫌弃明强的糙劲儿,过到一起了,才发现糙有糙的好,各个方面都会疼人。
吃完早饭,明强先送江月去培训班。
婚后的江月,一直过着相夫教子的传统主妇生活,后来两个孩子大了,不用她太费心了,江月渐渐觉得无聊起来,跟明强商量后,决定办个古筝培训班,不图赚钱,只爲了充实生活打发时间。明强全力支持老婆,跑了几栋商业大厦,最后在一座临江的大厦租了地方,精心装修一番,老婆怎么舒心怎么来。
培训班名叫「明月楼」,办公地点高大上,授课老师美丽优雅,对孩子耐心温柔,几年下来,江月与她的明月楼在苏城家长群里积累了不小的人气,家长都喜欢把孩子送到她这边学古筝,江月顺势而爲,多增了两个班,她只教高级课程。
「晚上下馆子。」停好车,明强看着老婆道,神采飞扬。
江月瞪他一眼,一个人下了车。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底水墨刺綉的旗袍,四十三岁的女人,身材保养得与年轻时候一样,婀娜玲珑,秀丽端庄,旗袍衣摆下露出的小腿白晰匀称,莲步轻移,腰.臀摆出来的曲綫曼妙诱人。明强靠在座椅上,歪着脑袋目送老婆,这样的老婆,他看了二十多年,依然看不够。
可惜老婆进了大厦,看不见了。
明强摸摸鼻子,开车离开。
大厦斜对面的咖啡厅中,隔着落地玻璃窗,徐修将这对儿夫妻的恩爱表现,全部看在了眼里。男人坐在车中,徐修没看清脸,只看见江月下车时,被男人轻.佻地摸了一把腰,之后,徐修的视綫,完全被江月吸引。
二十多年过去了,徐修对那一晚的记忆早已模糊,只记得有一个穿旗袍弹古筝的女人,曾经让他格外心动。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明薇,那场记忆清晰了几分,但让徐修找过来的主要原因,是苏城这个过於巧合的地点,是老爷子说明薇笑起来像母亲。
万一呢,万一明薇是他的女儿……
过来的路上,徐修看过记者抓拍的江月,因爲是抓拍,面容模糊,幷不清楚,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的再好也老了,所以徐修对「重拾旧爱」没兴趣,他只想找江月确认一件事,然而,真的见到江月,只是一抹背影,徐修沉寂多年的心,居然起了一丝波澜。
江月,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怪不得能养出两个优秀的女儿。
放下咖啡,用纸巾抆抆唇角,徐修戴好墨镜,一个人穿过马路,不缓不急地进了大厦。
三分钟后,江月正在给办公室的盆栽浇水,前台小刘突然过来,称有位姓徐的家长要见她。
江月茫然地抬起头,姓徐的家长……她怎么没有印象?
「叫他过来吧。」经常有学生家长过来参观,江月幷未太在意,浇完花,她走到办公桌后,低头收拾桌面。
有人敲门,江月抬头,看到一位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男人推门而进,一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犀利的凤眼。目光相对,他反手关上玻璃门,黑眸平静地锁住里面穿旗袍的女人,目光如狼。
江月如坠冰窟。
那一晚之后,徐修不知道她是谁,她却知道他的身份姓名。对於那晚,江月谈不上恨,被一个冷漠不屑纠缠她的男人要了,总比被下.药的奸恶老板占有强,江月只觉得苦,后悔自己不够小心才中了坏人的道。
后来,徐家生意越来越大,江月忍不住偷偷关注徐修的动向,但这种关注,只是爲了提防,提防徐修来苏城,提防被徐修发现女儿的存在。所以,江月认得年轻时俊美嚣张的徐修,也认得年过五旬却依旧风度翩翩的徐董事长。
可是,这个本该远在帝都的男人,爲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培训班?
江月马上想到了女儿,女儿越来越有名,江月骄傲自豪的同时,心底的忧虑也一日强过一日,怕终有一天,徐修会从女儿身上看到她的影子,记起那一晚。
女人红润的脸色瞬间转爲苍白,这种变化以及背后的心理活动,又怎么能逃过一个大集团董事长的眼睛?
「看来,你还记得我。」徐修一步一步走向江月,视綫毫不掩饰地扫过江月全身,从她几乎不见皱纹的美丽脸庞,一路向下,然后再缓缓移上来,定在江月脸上。
江月脸更白了,身体都在隐隐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看着男人胸口问:「这位先生,您是想为孩子报名古筝班吗?」
徐修笑了,停下脚步,兴致盎然地打量她:「江老师这样,不太像四十岁的母亲,倒让我记起了,九四年的江小姐。」
这个男人,在公司员工面前是威严铁血的集团董事长,在徐老爷子面前是孝顺懂事的长子,在徐凛、肖照面前是成功稳重的父亲,但在他感兴趣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丰富猎.艳经验的优秀雄性。
他低头看她,凤眼无情又似有情,一句「九四年的江小姐」,未提半字风流,却一下子将那一晚缠.绵摆在了两人面前。换个女人,几乎难以逃脱这样的套路,难以拒绝一个家资雄厚气质卓然的董事长,但江月没感受到暧.昧,面对徐修,她只有害怕。
「你来做什么?」掩饰无用,江月白着脸问。
「叙旧,可以吗?」徐修径自坐到椅子上,仰头看她,气度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