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苍白的男人坐在实木椅上,因有德国血统轮廓深,眼瞳是罕见的蓝灰色,光线明亮时偏银白色,是张足以过目难忘的脸。
不过当贺山亭从椅子上站起时,一米九二的个头极有压迫力,面对这位长辈许宁忍不住胆寒,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
在贺山亭的注视下他结结巴巴问“您方便照看我一个朋友吗只用住两个月。”
方助理忍不住好奇问“你哪个朋友”
许宁从小在国际学校读书,交往的朋友基本都是二代,门外的少年看着也不像有钱家庭出来的,坐在椅子上怯怯的。
“我男朋友宋醉。”
方助理瞥见书房外的少年明白了。
许宁这人从小便不让人省心,谁都知道他打小喜欢白问秋,连他一个外人都知道许宁平凡人生里的著名事迹。
白问秋生日那天为了讨白问秋欢心,在下雨天的山顶上玩速降差点摔断腿,人在山里失踪生死不知,派了不知道多少救援队都没找到人,许家父母都求到贺山亭这儿来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吓得白问秋怕担责任不敢联系了,许宁还傻乎乎以为白问秋不知情,最后还是在西南一间小医院找到的,本来许宁准备跟着白问秋出国的这下许家不敢放出去了,许宁在国内上了个二本。
许宁在西南的医院住了大半年,有天突然带回去一个安静的少年,他还以为许宁收心了,这次上门估摸着白问秋回国了。
方助理作为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听着许宁解释,果不其然许宁开口“问秋回国了我没时间照顾宋醉,怕他出去住受欺负,他性子安静听话,肯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贺山亭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许宁的腿都站麻了,不知站了多久他才听到句。
“考虑得还挺全。”
许宁松了口气,看来今天小叔心情不错,可男人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收敛容色“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连声音都冷下来。
许宁心里猛地咯噔,站在贺山亭面前腿都软了,突然后悔自己不该脑子一热把人送过来。
许宁惴惴不安问“因为他真的是很听话的孩子,我从西南把他带过来的,在沪市人生地不熟,连出门都没出过多少次,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只能把他送回西南了。”
贺山亭抬起眼,透过虚掩的门瞥见侄子的小男友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小孩儿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如同装在箱子里等待被送走的小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白得发光的脖颈,贺山亭的视线顿了顿,听不清情绪地说了句“留下吧。”
书房外的宋醉不知道自己差点被送回西南,少年专心握着笔书写,黑色的笔墨在试卷上缓缓流淌,莫名觉得脖子根有点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