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琮淡淡道:「没事。」
姜令菀道:「那我去找她。」说着,便提起裙摆走上台阶。
陆琮望着小姑娘活泼的背影,想追上去,可低头瞧着自己这身衣裳,这满身的汗味儿,怕待会儿靠近了熏着她。陆琮跟了上去,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小姑娘,居高临下,眼神下意识落到她粉嫩嫩的唇瓣之上,他喉头一动,说道:「我先去换身衣裳。」
得,她还不知道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眼睛直勾勾的,就差一口把她给吞了。
姜令菀笑笑,抬手推了推他硬邦邦的胸膛,催促道:「臭死了,快去快去。」
陆琮忍不住一笑。他生得俊美,是个不常笑的,这一笑自是异常迷人。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了一声「好」,遂转身去了自己的院子。
枇杷回了魂,这才瞪大眼睛惊呼道:「天呐,这荣世子可不能再笑了。」
姜令菀侧过头冲着枇杷眨眨眼,揉着她的小圆脸道:「说什么呢?」陆琮怎么就不能对她笑了?
枇杷捂脸,道:「迷死人了。」
姜令菀「噗嗤」笑出了声,用力揉了几下,鼓着腮帮子道:「那下回就闭上眼睛。」
陆宝婵住在云棠院,院中种满海棠,不过目下花期未至,只抽出嫩生生的芽儿。姜令菀常来,自是熟门熟路,一进屋子,陆宝婵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轻罗便冲着她行了礼,将人迎了进去。里头陆宝婵正坐在绣架旁刺绣,见着姜令菀,倒是眼神一滞,而后心虚的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来迎。
姜令菀端着笑脸凑了上去,抬手将糖葫芦在她面前扬了扬,然后让金桔把桂花糕放在桌子上,道:「婵姐姐,我好些日子没见着你,有些想你,瞧瞧,这糖葫芦又大又圆,你喜欢吗?」
陆宝婵望着面前之人笑盈盈的小脸,没有往常的活泼俏皮,只点了点头道:「嗯,喜欢。璨璨你对我真好。」她没什么朋友,除了琳琅,就属她对她最好了。可是她想着自己那日对爹爹说得话……陆宝婵眼里泛泪,难受得不得了,垂了垂眼,这眼睫都湿湿的。
「婵姐姐,你怎么了?」姜令菀瞧着这陆宝婵有些不大对劲儿,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觉也没生病,这才拧着眉道,「婵姐姐……」
宝婵是荣王府的小郡主,自然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不会被人欺负,况且方才她遇见陆琮,陆琮也没说什么,所以……怕是她有心事。姜令菀暗下思忖一番,扶着陆宝婵一道坐了下来,柔声说道:「婵姐姐,你若信得过我,就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记着上辈子陆宝婵对哥哥的一片痴情,又因她是陆琮的亲妹妹,所以一心想和她交心。可她的身边到底还有些周琳琅,有些事情她不能和她说,两个人虽然亲密无间,像好姐妹似的,可心里总归是隔着一层。上辈子周琳琅明知宝婵喜欢哥哥,却还是嫁给了哥哥,既是利用了哥哥的感情,更是背叛了和宝婵十余年的姐妹情。她知晓这一切,饶是这会儿周琳琅什么都没做,她心里终究还是本能的讨厌她。可宝婵不一样,她从小就把周琳琅当真最好的朋友,在她的心里,比自己更甚。她想过离间她同周琳琅之间的关系,可犹犹豫豫,还是下不了手。
陆宝婵道:「没事,我只是有些想我娘亲。」
一提起荣王妃,姜令菀心里也难受,陆琮固然不说,可对於荣王妃这个娘亲,也是存着很深的感情。陆琮少年丧母,一个大男人,又不好像宝婵这样难受就哭,其实更需要有人去爱他。如今想起来,她也有些酸涩。
姜令菀将身边的陆宝婵搂到怀里,道:「好了,我知道你难受。下回我同你一道去祭拜姨母,陪你去看看她,好不好?你呀,开开心心,这样姨母在天之灵也会安心。就说我娘吧,平日里虽然管的严,可最舍不得我哭了,咱们不哭,好不好?」
陆宝婵重重点了点头,一把抱着她,道:「璨璨,我真的很喜欢你。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
这话姜令菀听了欢喜,眨眨眼。
她也是啊,从小就把她当成小姑子疼。
姜令菀安抚好怀里这个小姑娘之后,便见她竟然睡着了。她唤来丫鬟将人扶到榻上,问了话之后,才知道这段日子宝婵一直没睡好。轻罗小声担忧道:「郡主从来没有这样过,起初翻来覆去睡不着,奴婢就去买了些安神香和安神茶,郡主用了之后,睡是睡着了,却老是做噩梦,不过半个月,这脸仿佛都瘦了一大圈。」
姜令菀听着,见她的确瘦了一大圈,心里也跟针紮似的疼。
她望着榻上安睡的小姑娘,替她掖了掖被褥,这才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同轻罗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好好想想才是,对了,你说半个月了,具体是哪一日开始的?」
轻罗道:「回姜六姑娘,正是上回姜六姑姑娘生病,郡主去卫国公府看姜六姑娘的那一日,之后回来,同王爷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儿了,还是被二姑娘搀扶着回来的。」
陆宝嫣?
姜令菀知道陆宝婵不喜陆宝嫣,这回愿意同她有肢体接触,被她搀扶回来,倒是件稀奇事儿。
姜令菀道:「容我再好好想想。我先去找琮表哥商量商量,待会儿再过来看看婵姐姐,你俩好生照顾着,做事细心些,尽量顺着她的意,别惹她生气。」
轻罗对这位姜六姑娘极有好感,如今见她这般关心郡主,更是理解为何郡主会这么喜欢她。这么漂亮又懂得关心人的小姑娘,谁人不喜欢呐。
轻罗颔首道:「奴婢明白。」
姜令菀走出了院子,便见陆琮已经换好衣裳过来了,这陆琮呐,穿衣裳和脱衣裳一样快。
不过半月未见,她也挺想他的。
姜令菀嘴角一翘,让金桔和枇杷在这儿待着,自个儿走了过去。